|
因此,當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開始流竄到這一個「人間」來的時候,祂們原先所擁有的天神特性,還是依然存在的,例如:祂們「皆悉化生,歡喜為食,身光自照,神足飛空,安樂無礙,久住此間。爾時,無有男女、尊卑、上下,亦無異名」。換言之:這一批剛從「光音天」降下來的天神,都具備有原來「色界」二禪的「天色身」,也就是所謂的「歡喜為食,身中有光,神足飛空」的超能力。因此,一切有關天神的神通或者是超能力,祂們當初都是全部具足的。同時,由於「色界」和「無色界」的天神,本來就是沒有男女相的分別,所以,剛流竄到「人間」來徘徊的「光音天」天神,由於是擁有二禪「天色身」的特性,那當然是沒有男女相的分別了。
然而,由於整個世界又開始回到當初的「成劫」,也就是所謂「新天、新地、新世記」的來臨,而當時中印度的「閻浮提洲」(人間),也開始重新形成。因此,地上開始湧出第一批的「地味」的泉水,如同「生酥」,或者是「醍醐」一般,味甜如蜜。 [10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5a) [11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5a) 當時,有很多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看到了這一種景像,也開始以雙手淘水,嘗試一下到底是何等的滋味,於是便產生了「味著」、「貪著」等等,慢慢地,也養成了「摶食」的習慣。同時,其他的「光音天」天神,也開始效法這一種做法。由於祂們都競相「摶食」,因此,祂們原來所具備的「歡喜為食,身中有光,神足飛空」的超能力,便蕩然無存了。所以,原來的「歡喜為食」,或者是「思食得食」的自由境界,便被粗濁化成為一般人類的「摶食」行為;而原來的「身中有光,神足飛空」的神通境界,於是被轉化為「身體麤澀,光明轉滅,無復神足,不能飛行」的凡夫境界。打從這個時候開始,這一幕「天使的墮落」畫面,才正式宣佈展開了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2]的:
是時,此地有自然「地味」出。凝停於地,猶如醍醐。地味出時,亦復如是,猶如生酥,味甜如蜜。其後,眾生以手試嘗,知為何味,初嘗覺好,遂生味著,如是展轉,嘗之不已,遂生貪著。便以手掬,漸成摶食,摶食不已。餘眾生見,復效食之,食之不已。時此眾生,身體麤澀,光明轉滅,無復神足,不能飛行。爾時,未有日月,眾生光滅。是時,天地大闇,如前無異。………………
因此,基督教認為:人類是上帝所創造的。而人類的墮落,是從亞當偷吃了上帝的禁果開始,人類便開始擁有了所謂的「原罪」。
然而,站在佛教的看法:人類的來源,根本就不是上帝,或者是梵天的創造,而應該是「光音天」天神墮落到人間後粗濁化的結果。而人類之所以失去了原先的本能,或者是「超能力」,並不是因為「原罪」所導致,而是「光音天」天神在「摶食」這些「地味」的泉水以後,身體開始粗濁化的必然結果。
同時,由於身體的粗濁化,是跟「摶食」程度的多寡有關。因此,「其食多者,顏色麤悴;其食少者,顏色光潤」,慢慢地,便開始有「我比較漂亮!你比較醜陋!」等「形貌優劣論」的思想產生。所以,形貌的優劣,主要是跟身體的粗濁化程度有關。假如身體粗濁化的程度較為嚴重的話,則其容貌便會顯得較為醜陋;相反地,假如身體粗濁化的程度較淺的話,則其容貌便會顯得較為漂亮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3]的:
佛告比丘:劫初眾生,食「地味」已,久住於世。其食多者,顏色麤悴;其食少者,顏色 [12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5a-b) [13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a) 光潤。然後乃知眾生顏色、形貌優劣,互相是非,言:「我勝汝!汝不如我!」
事實上,人類天生本來就會有美醜和聰明愚笨的差異,在基督教看來:這些都是造物主的安排,人類——作為一個被造之物,是沒有權力去要求造物主為何要把你設計成這樣。因此,有關人類的美醜和聰明愚笨等差異性問題,在基督教的教義中,根本就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然而,站在佛教的立場:人類的美醜和聰明愚笨等差異,主要是跟身體的濁化程度有關。所謂「其食多者,顏色麤悴;其食少者,顏色光潤。然後乃知眾生顏色、形貌優劣,互相是非,言:『我勝汝!汝不如我!』」。因此,喝「地味」多的「光音天」天神,身體就會顯得更為粗濁憔悴;而喝「地味」少的「光音天」天神,身體就會顯得略有光澤。
同時,由於祂們經常懷著是非競爭的心態,因此,「地味」就慢慢地消失了。接下來,地面上便開始出現了一層薄薄的「地皮」,形狀跟一般薄餅差不多,色香味俱全。於是,祂們便開始食用這些「地皮」了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4]的:
以其心存彼我,懷諍競故,「地味」消竭。又「地皮」生,狀如薄餅,色味香潔。爾時,眾生聚集一處,懊惱悲泣,椎胸而言:「咄哉!為禍」,今者地味,初不復現,猶如今人,得盛美味,稱言美善,後復失之,以為憂惱。彼亦如是憂惱悔恨。後食地皮,漸得其味。其食多者,顏色麤悴;其食少者,顏色潤澤。然後乃知眾生顏色、形貌優劣,互相是非,言「我勝汝!汝不如我!」
因此,從「地味」的消失,到「地皮」的出現,正充份說明了:這些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祂們所享用的食物,都是越來越粗糙的。所以,祂們身體的粗濁化程度,也就越來越嚴重了。由於身體的粗濁化程度,越來越顯得嚴重,所以,每一位天神的美醜差別,也就越來越大,而彼此之間的競爭計較之心,則更為嚴重了。
同時,又由於這種競爭計較的心態越來越嚴重,慢慢地,「地皮」也開始消失了,而開始出現了比「地皮」更為粗糙和厚重的「地膚」來。然而,這些所謂的「地膚」,的確是「色如天華,軟若天衣,其味如蜜」。換言之:從當初「地味」的「猶如醍醐」、「猶如生酥,味甜如蜜」;「地皮」的「狀如薄餅,色味香潔」;到「地膚」的「色 [14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a) 如天華,軟若天衣,其味如蜜」看來,則食物本身粗濁化的程度,更形嚴重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5]的:
以其心存彼我,懷諍競故,「地皮」消竭。其後復有「地膚」出,轉更麤厚,色如天華,軟若天衣,其味如蜜。時諸眾生,復取共食,久住於世。食之多者,顏色轉損;食甚少者,顏色光澤。然後乃知眾生顏色、形貌優劣,互相是非,言:「我勝汝!汝不如我!」
由此看來:從「地味」→「地皮」→到「地膚」的出現,證明了「光音天」天神粗濁化的程度,更加明顯。最後,當「地膚」也都一併消失的同時,這些天神便只好改食更為粗糙的「粳米」了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6]的:
以其心存彼我,懷諍競故,「地膚」消竭。其後復有自然「粳米」,無有糠燴,不加調和,備眾美味。爾時,眾生聚集而言:「咄哉!為禍!」今者「地膚」忽不復現,猶如今人,遭禍逢難稱言:「苦哉!」爾時眾生,亦復如是懊惱悲歎。
因此,從食用「地味」→「地皮」→「地膚」→到「粳米」為止,正說明了印度佛教對於世間粗濁化漸進程度的理解,也代表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階段。所以,有關人類的起源問題,印度佛教認為:人類是不是神或梵天所創造,而應該是「光音天」天神粗濁化之後的必然結果。因此,人類修行的真正目的,就是要回歸到這一種本具的神性。誠如崔仲連在《從佛陀到阿育王》[17]一書中所說的:
早期佛教認為:人類不是神創造的,而是從光音天(屬色界二禪天)的天子發展來的。天子有些超人的本領(例如:以念為食,神足飛空等)……。後來,當宇宙出現大地時,他們奇地到地面上來玩耍。由於貪食地上甘泉之水(地味)而失去妙性,遂履地而行,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變成了生活在大地上的人類。
從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:人類是「光音天」天神的後代,因此,人類先天上就本具有神性和特異功能。而「天使的墮落」,實在是由於這些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好奇地來到這個人間大地玩耍,貪食人間大地的美味,從飲用甘泉般的「地味」→吃用如薄餅的「地皮」→其味如蜜的「地膚」→到「粳米」為止,都代表了這一連串「天使墮落」的過程。最後,更由於身體的粗濁化,而開始失去了原先的飛行本領,就這樣一步一步地,開始變成了生活在大地上的人類祖先。 [15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a) [16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a) [17] 請參閱崔連仲《從佛陀到阿育王》(遼寧大學出版1991年12月1版)p.170-180。 2. 家庭制度的起源——男女兩性的確立
雖然,這些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由於身體的粗濁化,而開始失去了飛行的本領,慢慢地成為了人類的祖先。然而,當時的「光音天」天神,還是依然過著「公有財產制」,以及無男女相的生活方式。可是,當祂們開始食用更為粗糙的「粳米」時,身體則更為粗醜,而開始有男女兩性的形體出現。因此,兩性問題的出現,實在是「光音天」天神身體粗濁化的最後結果。由於身體的不斷粗濁化,性愛的貪著,於是更趨向白熱化的方向發展,性行為的出現,更使得人類對於婚姻生活的嚮往,「私有財性制」的要求,更為迫切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8]的:
其後,眾生便共取「粳米」食之,其身麤醜,有男、女形,互相瞻視,遂生欲想,共在屏處,為不淨行。餘眾生見言:「咄此為非!云何眾生,共生有如此事?」彼行不淨男子者,見他呵責,即自悔過言:「我所為非。」即身投地。其彼女人,見其男子,以身投地,悔過不起,女人即便送食。餘眾生見問女人言:「汝持此食,欲以與誰?」答曰:「彼悔過眾生,墮不善行者,我送食與之」。
因此言故,世間便有「不善夫主」之名。以送飯與夫,因名之為「妻」。
在這裡,從第一對的人類異性開始相愛,遭受到其他人類的訶責開始,人類之間的婚姻生活,已經是一件無法避免的事情了。由於婚姻生活,是屬於兩性之間的隱私生活,因此,房舍的建造,是勢所必行的事情。然而,當有了男女,有了房舍,有了婚姻制度之後,則整個天界移民的條例,也開始起著根本的變化。事實上,第一批「光音天」的移民,是純粹屬於「化生移民」,也就是以原來天神的身份,直接粗濁化的結果。然而,第二批「光音天」的移民,則必須處胎十月,才能出生,因此是屬於「胎生移民」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19]的:
其後眾生,遂為婬逸不善法增,為自障蔽,遂造屋舍。以此因緣故,始有舍名。其後眾生,婬逸轉增,遂成夫妻。有餘眾生,壽、行、福盡,從光音天命終,來生此間,在母胎中,因此世間有「處胎」名。
由此看來:家庭制度的起源,的確是跟男女兩性的確立有關。由於兩性之間,可 [18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a) [19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b) 以結為夫妻,一起共組家庭,因此,原來的共產公有制思想,便全部遭受破壞了。代之而起的,便是屬於家庭私有制的婚姻生活。
3. 城市的興起
由於家庭婚姻制度的蓬勃發展,城市鄉鎮的興起,更是勢所必然的事。因此,在恆河一帶,便開始出現有瞻婆城(Camp?)、伽尸城(K?§i)、婆羅捺城(V?r?öas´)、王舍城(R?jag¨ha)的大城市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0]的:
爾時,先造瞻婆城,次造伽尸、婆羅捺城。其次造王舍城。日出時造,即日出時成。以此因緣,世間便有城郭、郡邑王所治名。
因此,從兩性的關係、婚姻制度的建立,到城邦國家的興起,這充份說明了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,的確是跟兩性的婚姻生活有關的。然而,當人類開始過著家庭生活之後,那麼,伴隨著家庭婚姻制度而來的「私有財產制」,於是便正式展開了。
4. 私有財產制的建立
正當人類開始營造兩性關係、婚姻制度、城邦國家的同時,人類便開始屯積糧食,財產,慢慢地,人類對於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要求,更顯得異常迫切。然而,當「私有財產制」建立以後,伴隨而來的便是偷盜行為的頻繁出現,這對於「私有財產制」來說,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破壞力量。為了要確保「私有財產制」得以正常運作和發展,王權的介入,更成為了保障「私有財產制」的堅強後盾。事實上,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萌芽,最初只不過是從屯積數日糧食開始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1]的:
爾時,眾生初食自然「粳米」時,朝收暮熟,暮收朝熟,收後復生,無有莖稈。 時有眾生,默自念言:「日日收穫,疲勞我為。今當併取以供數日」。即時併穫,積數日糧。 [20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b) [21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b) 餘人於後語此人言:「今可相與,共取粳米」。 此人答曰:「我已先積,不須更取。汝欲取者,自隨意去」。 後人復自念言:「前者能取二日餘糧,我豈不能取三日糧耶?」此人即積三日餘糧。 復有餘人語言:「共取糧去來」。 此人答曰:「我已取三日餘糧,汝欲取者,自隨汝意?」 此人念言:「彼人能取三日糧,我豈不能取五日糧耶?」取五日糧已。 時,眾生競積餘糧故,是時粳米,便生糠燴,收已不生,有枯稈現
事實上,在初期人類社會的自然狀態下,由於人口的稀少,大自然資源的豐沛,人類只需採食野生的「粳米」,便可足夠維持生活了。因此,這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方式,的確是相當樂天知命的。然而,正當人口不斷增長,人類的貪婪欲望不斷上昇之際,人類對於採食野生「粳米」,無憂無慮的生活方式,已經漸漸感到厭煩,而開始有屯積數日糧食的打算,這便是「私有財產制」的正式萌芽。因此,正當人類開始發展成「私有財產制」的同時,也就是「有我,有我所」的真正開始。所以,一切伴隨著「私有財產制」而來的問題,亦不斷地在發生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2]的:
爾時,眾生集在一處,懊惱悲泣,拍胸而言:「咄此為禍」! 自悼責言:「我等本皆化生,以念為食,身光自照,神足飛空,安樂無礙。其後地味始生,色味具足。時我等食此地味,久住於世。其食多者,顏色轉麤;其食少者,色猶光澤。於是眾生,心懷彼我,生憍慢心言:『我色勝!汝色不如!』諍色憍慢故,地味消滅,更生地皮,色香味具。我等時復共取食之,久住於世。其食多者,色轉麤悴;其食少者,色猶光澤。於是眾生心懷彼我,生憍慢心言:『我色勝!汝色不如!』諍色憍慢故,地皮消滅,更生地膚,轉更麤厚,色香味具。我等時復共取食之,久住於世。其食多者,色轉麤悴;其食少者,色猶光澤。於是眾生心懷彼我,生憍慢心言:『我色勝!汝色不如!』諍色憍慢故,地膚滅,更生自然粳米,色香味具,我等時復共取食之。朝穫暮熟,暮穫朝熟,收以隨生,無有載收。由我爾時,競共積聚故,便生糠燴,收已不生,現有根稈。我等今者,寧可共封田宅,以分彊畔」。
每當這些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回想起當初墮落到人間的場面,都會異常感傷。從 [22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b-c) 祂們食用「地味」→「地皮」→「地膚」→到「粳米」為止,身體越來越變得粗糙,最後,終於演變成有男有女的兩性差別。有了兩性差別,於是乎就有婚姻制度、家庭觀念、城邦國家的發展,而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興起,更加速了「土地私有制」的腳步。所謂「我等今者,寧可共封田宅,以分彊畔」,這正是當時印度社會發展的實際狀況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3]的:
時,即共分田,以異彊畔,計有彼我。其後,遂自藏己米,盜他田穀。餘眾生見已,語言:「汝所為非!汝所為非!云何自藏己物,盜他財物」? 即呵責言:「汝後勿復為盜」!如是不已,猶復為盜」。 餘人復呵言:「汝所為非!何故不休」? 即便以手杖打,將詣眾中,告眾人言:「此人自藏粳米,盜他田穀」。 盜者復言:「彼人打我」。 眾人聞已,懊惱涕泣,拊胸而言:「世間轉惡,乃是惡法生耶?遂生憂結熱惱苦報,此是生、老、病、死之原,墜墮惡趣」。
正當「私有財產制」與「土地私有制」如火如荼地展開的同時,人類的貪婪欲望,也就紛紛水漲船高,一發不可收拾了。於是,就有一些人「自藏己米,盜他田穀」,故意去侵奪他人的財產,這一種行為,便是所謂「偷盜」了。當人類最初面對這些破壞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行為時,都是以「警告」→「阻嚇」→「暴力」的方式,加以處理。慢慢地,人類也開始意識到:假如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政府,或者是王權的介入,這些紛爭將會是層出不窮的。因此,王權的建立,又成為了保障「私有財產制」和「土地私有制」的強力後盾。
5. 王權的建立
事實上,王權的建立,主要是在平息因土地所有權,以及財產的紛爭而引起的訴訟。因此,王權的建立,正是「私有財產制」得以確保的最終基礎。所以,王權是負有保障人民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責任;而人民對於王權,則相對地有納稅的義務了。所謂「我等今欲立汝為主,善護人民,賞善罰惡。當共減割,以相供給」,正是指出這 [23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c) 一種互利互惠的關係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4]的:
有田宅彊畔別異,故生諍訟,以致怨讎,無能決者。我等今者,寧可立一平等主,善護人民,賞善罰惡。我等眾人,各共減割,以供給之。時彼眾中,有一人形質長大,容貌端正,甚有威德,眾人語言:「我等今欲立汝為主,善護人民,賞善罰惡。當共減割,以相供給」。 其人聞之,即受為主,應賞者賞,應罰者罰,於是始有「民主」之名。
[ 本帖最后由 珊亞 于 2009-1-9 20:20 编辑 ] |
因此,王權的設立,就是要扮演人民仲裁者的角色,這也正是人民在訴訟時所必須要有的「平等主」。而這一位負責仲裁的「平等主」,便可因此「善護人民,賞善罰惡」;而人民則必須「各共減割,以供給之」。所以,政府對於人民的私有財產,應該是有保護、仲裁的責任;而人民對於政府,則應該有納稅服役的義務。這也正是所謂「王權的建立」,或者是政府構成要素的重要部份。而在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中[25]所描述的王權,主要是指代表釋迦族(ê?kya)的「迦毘羅衛國」(Kapilavastu)的王統傳承情況,例如:
1.初民主有子,名曰「珍寶」; 2.珍寶有子,名曰「好味」; 3.好味有子,名曰「靜齋」; 4.靜齋有子,名曰「頂生」; 5.頂生有子,名曰「善行」; 6.善行有子,名曰「宅行」; 7.宅行有子,名曰「妙味」; 8.妙味有子,名曰「味帝」; 9.味帝有子,名曰「水仙」; 10. 水仙有子,名曰「百智」; 11. 百智有子,名曰「嗜欲」; 12. 嗜欲有子,名曰「善欲」; [24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c) [25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8c-149a) 13. 善欲有子,名曰「斷結」; 14. 斷結有子,名曰「大斷結」; 15. 大斷結有子,名曰「寶藏」; 16. 寶藏有子,名曰「大寶藏」; 17. 大寶藏有子,名曰「善見」; 18. 善見有子,名曰「大善見」; 19. 大善見有子,名曰「無憂」; 20. 無憂有子,名曰「洲渚」; 21. 洲渚有子,名曰「殖生」; 22. 殖生有子,名曰「山岳」; 23. 山岳有子,名曰「神天」; 24. 神天有子,名曰「遣力」; 25. 遣力有子,名曰「牢車」; 26. 牢車有子,名曰「十車」; 27. 十車有子,名曰「百車」; 28. 百車有子,名曰「牢弓」; 29. 牢弓有子,名曰「百弓」; 30. 百弓有子,名曰「養牧」; 31. 養牧有子,名曰「善思」。
從「善思」已來,有十族轉輪聖王,相續不絕:
一名「伽珸麤」; 二名「多羅婆」; 三名「阿葉摩」; 四名「持施」; 五名「伽楞伽」; 六名「瞻婆」; 七名「拘羅婆」; 八者「般闍羅」; 九者「彌私羅」; 十者「聲摩」。
1.「伽珸麤王」有五轉輪聖王; 2.「多羅婆王」有五轉輪聖王; 3.「阿葉摩王」有七轉輪聖王; 4.「持施王」有七轉輪聖王; 5.「伽楞伽王」有九轉輪聖王; 6.「瞻婆王」有十四轉輪聖王; 7.「拘婆羅王」有三十一轉輪聖王; 8.「般闍羅王」有三十二轉輪聖王; 9.「彌私羅王」有八萬四千轉輪聖王; 10.「聲摩王」有百一轉輪聖王。
1.最後有王,名「大善生」; 2.「聲摩王」有子,名「烏羅婆」; 3.「烏羅婆」有子,名「渠羅婆」; 4.「渠羅婆」有子,名「尼求羅」; 5.「尼求羅」有子,名「師子頰」; 6.「師子頰」有子,名曰「白淨王」(淨飯王); 7.「白淨王」有子,名「菩薩」; 8.菩薩有子,名「羅睺羅」。由此本緣有剎利名。
由此可知:所謂的「釋迦族」,其實就是從「善思王」以下十族轉輪聖王中的「聲摩王」→「烏羅婆」→「渠羅婆」→「尼求羅」→「師子頰」→「白淨王」→「釋迦牟尼」→「羅睺羅」等系譜發展而來的。因此,王權的建立,並不是由於婆羅門教所說的四種姓制度而來,相反地,它主要是為了解決當時「私有財產制」的矛盾而產生 的一個互利機制。換言之:它就是一種為了保障「有我、有我所」而設立的世間機制。
6. 出家修道就是回歸存有
然而,當人們開始思考到:人類為了保障這一種「有我,有我所」的「私有財產制」,而幾乎都在耗盡了一生的精力,拼命努力,為的只是希望擁有多一些世上的財富,這又是多麼的愚癡和不智呢?
同時,當祂們又回想起:當初還是「光音天」天神的時候,祂們這一段「皆悉化生,歡喜為食,身光自照,神足飛空,安樂無礙」的「無我,無我所」的日子,又是何等的強烈對比呢?
因此,就有一些自覺眾生,開始捨棄這一種「有我、有我所」——「私有財產制」的生活方式,而希望能回歸到當初的「無我,無我所」——「公有財產制」的純樸日子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6]的:
爾時,有一眾生作是念言:「世間所有家屬萬物,皆為刺棘癰瘡,今宜捨離,入山行道,靜處思惟」。 時,即遠離家刺,入山靜處,樹下思惟。日日出山,入村乞食,村人見已,加敬供養,眾共稱善。此人乃能捨離家累,入山求道,以其能離惡不善法,因是稱曰為「婆羅門」。
婆羅門眾中有不能行禪者,便出山林,遊於人間,自言:「我不能坐禪。」因是名曰「無禪婆羅門」。經過下村,為不善法,施行毒法,因是相生,遂便名「毒」。由此因緣,世間有婆羅門種。
在這裡,所謂的「婆羅門」(Brahmaöa),其實就是指當時的「沙門」(êr?maöa),或者是處於「林居期」的修行者。事實上,在孔雀王朝(Maurya Empire)的時代,「沙門」跟「婆羅門」的分際,已經完全取消了。因此,這裡所說的「坐禪婆羅門」和「無禪婆羅門」,其實就是代表了這些專心出家求道的「沙門」,或者是「林居期」的修行者,他們「遠離家刺,入山靜處,樹下思惟」,其目的就是要作一種「存有的回歸」。
另外,所謂的「吠舍」(Vai§ya),或者是「居士」種姓,其實就是指這些「習種種業,以自營生」的商人階級,這些都是好營居業,多積財寶者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 [26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b) 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7]的
彼眾生中,習種種業,以自營生,因是故世間有居士種。
同時,所謂的「首陀羅」(Sudra),或者是「奴隸」種姓,其實就是指這些「習諸技藝,以自生活」的工匠階級,這些都是有多機巧,多所造作者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28]的
彼眾生中,習諸技藝,以自生活,因是世間有首陀羅種。
根據婆羅門教的說法:四種姓的產生,乃那羅延天(N?r?yaöa)創造的結果。而梵天則是從那羅延天的臍中所生,然後再從梵天的口生出婆羅門(Brahmaöa);兩肩生出剎帝利(K·atriya);腿生吠舍(Vai§ya);腳底生出首陀羅(Sudra)。倘若是根據《黎俱吠陀》(ôg Veda)的說法,宇宙的開展次序是[29]:
從那羅延天的臍中生出大蓮花,再從大蓮花中生出大梵天(Brahma),由大梵天的口中,於是便生出婆羅門;兩肩生出剎帝利;腿生吠舍;腳底生出首陀羅。
然而,在佛教的立場則認為:
1.四種姓皆同源於「光音天」的天神,同樣享有天神的神性。而婆羅門並不是梵天的口中所生,而是由於他自覺到天神墮落後的不自由,不愉快,於是希望能回歸到天神墮落前的美滿幸福,因此,便決志出家修行,回歸存有,這就是婆羅門種姓的由來。
2.而剎帝利種姓,也不是梵天的兩肩所生,而是要作為保障「私有財產制」而設置的種姓,是由人民推舉而產生的。
3.而吠舍種姓,也不是梵天的腿部所生,而是在追求「私有財產制」,多積財寶的人。
4.至於首陀羅種姓,亦非梵天的腳底所生,而是巧藝旁身,多所造作的工匠階層。
由此看來:佛教對於種姓制度的看法,是相當自然和平實,絲毫沒有階級的觀念存在[30]。另外,有關所謂「沙門種」出現,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 [27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b) [28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b) [29] 林承節《印度古代史綱》(東方文化集成.光明日報出版社.2000年12月1版)p.51。 [30] 請參閱崔連仲《從佛陀到阿育王》(遼寧大學出版1991年12月1版)p.173。 [31]的:
世間先有此釋種出已,然後有沙門種。 剎利種中有人自思惟:「世間恩愛,汙穢不淨,何足貪著也」? 於是捨家,剃除鬚髮,法服求道:「我是沙門,我是沙門」。 婆羅門種、居士種、首陀羅種行眾中有人自思惟:「世間恩愛,汙穢不淨,何足貪著」? 於是捨家,剃除鬚髮,法服求道:「我是沙門,我是沙門」。
按此而論:所謂的「沙門」(êramaöa),其實就是指:不論是1.「婆羅門」、2.「剎帝利」、3.「吠舍」、4.「首陀羅」種姓的人,只要願意捨家,剃除鬚髮,法服求道,便是「沙門」。因此,佛教「四姓平等」的觀念,是相當清晰可見的。同樣地,佛教「業報平等」的觀念,也是如此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32]的:
若剎利眾中,有身行不善,口行不善,意行不善。行不善已,身壞命終,一向受苦。 或婆羅門、居士、首陀羅,身行不善,口行不善,意行不善。彼行不善已,身壞命終,一向受苦。
剎利種身行善,口行善,意念善,身壞命終,一向受樂。 婆羅門、居士、首陀羅身行善,口行善,意等念善,身壞命終,一向受樂。
剎利種身中有二種行:口、意有二種行,彼身、意行二種已,身壞命終,受苦樂報。 婆羅門、居士、首陀羅身二種行:口、意二種行,彼身、意行二種行已,身壞命終,受苦樂報。
從佛教「業報平等」的觀念來看:所謂「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」,也是不分種姓的。因此,不論是1.「婆羅門」、2.「剎帝利」、3.「吠舍」、4.「首陀羅」種姓的人,只要身、口、意行善業,最後都可得到善的果報;而身、口、意行惡業,都可得到惡的果報。所以,根本就沒有所謂「再生族」(dvaj?ti)和「一生族」(ekaj?ti)之分,全部都是一視同仁的。同樣地,每一個種姓的人,只要願意「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求道」,修習「七菩提分」、「三十七道品」,最終是可證得「阿羅漢果」的。誠如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所說[33]的:
剎利眾中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求道,彼修七覺意。彼以信堅固,出家為道,修無上梵行,於現法中自身作證:「我生死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更不受後有」。 [31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b) [32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b) [33] 《長阿含.世記經》<世本緣品>(大正一.p.149c) 婆羅門、居士、首陀羅剃除鬚髮,服三法衣,出家求道。彼修七覺意,彼以信堅固,出家為道,修無上梵行,於現法中作證:「我生死已盡,梵行已立,更不受後有。」此四種中,出明行成,得阿羅漢為最第一。
由此可知:佛教對於「四姓平等」、「業報平等」的觀念,是相當清晰可見的。因此,出家修行其實也是不分種姓,機會平等。只要透過不斷的努力,最終必可獲得解脫。這正是佛教的平等思想,跟婆羅門教種姓觀念的最大差別之處。
從以上的分析中,我們是可以獲得以下的幾個結論:
1.人類的起源,其實就是由於「光音天」天神的墮落所引起的。 2.人類的生活,其實就是天神身體粗濁化的結果。從「地味」→「地皮」→「地膚」→到「粳米」為止,正說明了印度佛教對於世間粗濁化漸進程度的理解,也代表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階段。 3.由於身體的不斷粗濁化,性愛的貪著,於是更趨向白熱化,性行為的出現,更使得人類對於婚姻生活的嚮往,而「私有財性制」的要求,更形迫切。 4.由於家庭婚姻制度的蓬勃發展,城市鄉鎮的興起,更是勢所必然的事。因此,在恆河一帶,便開始出現有瞻婆城(Camp?)、伽尸城(K?§i)、婆羅捺城(V?r?öas´)、王舍城(R?jag¨ha)的大城市。 5.正當人類開始營造兩性關係、婚姻制度、城邦國家的同時,人類便開始屯積糧食,財產,慢慢地,人類對於「私有財產制」的要求,更顯得異常迫切。然而,當「私有財產制」建立以後,伴隨而來的便是偷盜行為的頻繁出現,這對於「私有財產制」來說,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破壞力量。為了要確保「私有財產制」得以正常運作和發展,王權的介入,更成為了保障「私有財產制」的堅強後盾。 6.出家修道其實就是要回歸到祖先尚未墮落前的原始境界。
事實上,佛教對於「人類起源說」的解釋,其重點是在於說明:人類在先天上是「光音天」天神的後代,即具有神性的部份,因此,任何人只要願意修行,即可回歸到祖先尚未墮落前的原始境界。而這一種「人人皆有神性」的思想,其實就是「人人皆有佛性」的濫漡,也就是日後如來藏思想的先機。 |
Powered by Discuz! X3.4
© 2001-2023 Discuz! Team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