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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機易學論壇(風水16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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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黑先生(一些灵异的事,一些不为人知的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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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11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“爷爷,我睡不着,有娃娃哭。”我有些害怕,躲在爷爷身边。爷爷听了悚然一惊,连忙走到棺木边,再次推开。把手放在女尸肚皮上,这时我才注意,女尸肚子已微微隆起。爷爷的手下,仿佛有个婴儿,绝望而求助的眼神正盯着我,耳中又传来嗡嗡的哭声。我吓得浑身寒毛倒立,打了一个激灵,连忙把视线转开,望着烛光,半天才缓过神来,再也不敢看棺材一眼。
爷爷把棺材合上后,脸色沉的骇人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忧虑。没过多久,突然有人在外面“砰砰砰”的敲门,把我吓了一跳。爷爷打开门后,隔壁的王大叔满脸恐惧,吐词不清:“出,出问题了,您,您赶快跟我过去。”
爷爷点下头,让他先过去,自己随后就到。然后走进后屋,抱出一只黑猫,塞进我怀里,摸着我的头:“听话,不要碰她,就在这等着。”说完匆匆走出屋子,来到来到王大叔家。王大叔见爷爷来了,连忙带他进了里屋,王大婶正躺在床上,双腿乱蹬,口中念念有词。王大叔看了她一眼,满头冷汗,告诉爷爷:“刚才我们睡觉,睡了一半,她突然醒了,一边掐我,一边大喊大叫。我拼命才跑出了,您帮我看看吧。”
爷爷连忙走到床头,王大婶挣着惨淡淡的眼睛,喉结中发出恐惧的哀嚎:“她来了,她来了...”陡然见到爷爷过来了,王大婶眼神挣扎,恐惧异常,愕地从床上跳起,死死掐住爷爷脖子,叫道:“都是你,都是你!你招她来的,招她来的!我要掐死你。”说完双手使劲,爷爷年迈,也推不动他。王大叔见了,吓的魂飞魄散,拼命掰她的手,拉扯半天,王大婶指头“咔嚓”一响,断掉了。这才放开爷爷。爷爷喘了几口气,沉声说:“我明天就送她走。
王大婶听了这句话,脸色突然好了,喃喃说了几句:“走了好,走了好...”然后身体一软,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王大叔连忙把她抱在床上,问爷爷:“她没事了吧。”爷爷点下头,道:“明天就没事了。这几天,不要让她见血,吃素食,坚持一个星期。”王大叔连忙点头答应。
  “爷爷!”我一声凄厉的惨叫,连滚带爬的从屋中跑到王大叔家里。钻进爷爷怀里,身体不停发抖。见到爷爷,这才安心多了。爷爷脸色一变,急忙问我:“出什么事了?”我瞪大眼睛,半天才缓过神来,咽了一口水,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:“棺...棺材倒了。她...她摸到我了。”那时我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,具体的情况,远远比这恐怖。
爷爷刚出家门,我就抱着黑猫,盯着烛光看。以前我是不怕死尸的,但这次不同,只要想起那娃娃的哭声,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慌。过了一会,耳边传来“吱吱”响声。一直在我耳边响动,挥之不去。我犹豫一会,偷偷往一旁望去。只见棺材躺在二条长凳上,“吱吱”的响声,就是从长凳上传来的。当时就一跟蜡烛,闪着微亮灯火。棺材边阴风阵阵,要多恐怖,就有多恐怖。我连忙把头转过去,只是想爷爷怎么去了那么久,还不回来。

   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这么静的夜,我身体陡然一惊,心头提倒嗓子边了,只觉得脚腕一片冰凉。我哭都哭不出来,只是麻木的转身,望一旁望去。那条长凳,不知什么时候塌了,棺材滚在地上,一地的冰水。女尸不知滚到我旁边,冰凉的右手,搭在我脚腕上。我长大嘴巴,茫然的看着女尸。她脸庞贴在地上,白深深的没有一丝生计。最难忘的,是她的眼睛,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。白晃晃的眼球,仿佛盯着我一般。过了许久,我才反应过来,吓得什么都忘记了,怪叫一声,撒腿就跑。才站起来,就被她右手绊倒了,这下更害怕了。想哭,又哭不出来,在地上拼命的爬。爬到门口,见到月光后,才有些稳住。一路喊着爷爷,朝王大叔家里奔去。
爷爷听了过程,连忙掀开我的裤脚,脚腕上面留着几道暗黑的手痕,就像印在肌肤里面一般。爷爷看了一会,问我:“有什么感觉没?”我摇了摇头,委屈道:“没,就是冷。好冷。”当时我感觉身体一阵幽冷,这种冷,不同于冬天寒风,却是不自觉的冷,仿佛钻入冰窟窿中一样。王大叔听了,连忙翻出几件衣服,给我披上,说:“这是我儿子以前的衣服,你先穿着。”爷爷摇了摇头,说:“穿再多也没用。”确实,我穿上好几件衣服,仍然感觉冰冷,身上热气仿佛被抽空一样。

   爷爷告别王大叔后,带我回到屋中。有爷爷在身边,我没那么害怕了,不过地上女尸泡在冰水里,头发散乱漂浮,眼睛圆睁着,说不出的骇人。爷爷蹲了下来,右手一抹,替她合上眼皮。爷爷年纪大了,棺材搬不动,尸体也抱不起。于是找了个扫帚,把地上水扫干净,然后再用破布擦干地面。把女尸翻过来,换了一块上等纱巾,替她把容貌擦干净,最后用一张白布盖着。
等爷爷做完这些事后,我已经冷的不行了。脸色惨白,裹着一个大被子,蹲在椅子上发抖。爷爷从书柜里翻出不少黄黄绿绿的符纸,拿出把剪刀,又找了几根竹签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剪符纸,虽然很冷,但还是好奇的看着。烛光下,爷爷寥寥几刀,就剪出八个小纸人。然后找点比较硬的纸张,剪成几张碎片。然后用糯米粘成一个小花轿,插上竹签,再用细纸把竹签包起来。弄完后,爷爷找来一个小簸箕,把东西都放在里面。带着我走出屋子,来到月光下。

   爷爷把花轿架了起来,然后把八个纸人放在下面,点上火柴,引燃了。轻轻挥着右手,口中念道:“去吧,去吧...”然后烧了不少冥钱。我呆呆的蹲在那里,好奇的看着这一切。红红绿绿的火苗,慢慢烧完花轿,再过不久,小人也烧光了。看着看着,眼中就模糊了,只有朦胧的火光。火光中,小纸人脸色五颜六色,仿佛小丑一样,回头对我嘻嘻笑着。再不久,小纸人们就抬着花轿走了。一阵威风吹过,我身上貌似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一般,但又觉得凉凉的,还是那个样子。

   那晚过后,我身上寒意消退很多了。不过还是留下祸根,时不时身体发凉,四肢无力。爷爷告诉我,那天送的是“瘟神”,但这个女尸怨气太重,很难送走。这也是后来爷爷为什么带我闯荡江湖的原因。他老人家只想查明女尸的死因,让她安心入土,才能解开我身上残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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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13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送完瘟神后,我们回到屋里。女尸就在脚底下,我也没那么害怕了,反正睡不着,索性趴在四方桌前,看爷爷剪冥币。其实爷爷家里还有不少冥钱,都是以前爷爷买的,基本都是红绿颜色,一张就值一亿。不过这也没用,大家都烧一亿的冥钱,到了地府,还是不值钱,还不如烧张椅子来的有效。看见爷爷亲自动手剪冥币,我疑惑的问他:“家里不是有么,还要剪?”

   “钱多好办事。这次事大,那点小钱不经用。”烛光下,爷爷花白的头发隐约闪亮,布满老茧的手,灵动的舞弄着剪刀。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爷爷老了,心中凉凉的,好奇的问道:“都是送给谁呢?”爷爷已经剪好一叠冥币了,把剪刀放下,告诉我:“送给河神呗。”我愣愣的点下头,然后拿起桌上剪好的纸片,沾上点糯米,也帮着爷爷弄起来。爷爷那么大的手,就动二下,整出个元宝,然后涂上点金色细沙,活似一个真的元宝。我在那捣弄半天,就拧成一团小疙瘩。爷爷把手挥了挥,让我睡觉去。玩了半天,我也累了,反正爷爷在家,于是爬到床上。那晚村里的狗叫的可凶了,一直到天亮,都没停过。我也是翻来覆去好久,才慢慢睡着。
第二天早上,天还没亮,我就被堂屋响声惊醒了,于是跑出来看看。一大清早的,昨天的四个人又来到我家中,围着爷爷。爷爷一夜没睡,桌上堆满了元宝。清秀男子看着地上死尸,声音微弱无力:“前辈,她...她怎么掉...掉出来了。”爷爷终于把手中活停了下来,转身对他们说:“自己爬出来的。”

   四个人听了身躯都微微抖了一下,面面相觑,脸色更白了。清秀男子头冒细汗,对其他三人说:“来,我们把她抬进去。”其他三个犹豫半天,却不肯动手。爷爷连忙喊住了他们:“你们抬不得,外人来抬。”四个人听了,都吐了一口气,大觉舒心。爷爷继续说:“你们不愿送她去殡仪馆,既不道明来历,又不说明她的死因。让我一个老头就这样埋了,说实话,迟早要坏事的。”
清秀男人满脸沉重,低头道:“这事我们说不得,牵连太多人了。我们知道您的难处,只求您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,最多二十年,我们就会把这案子结了。得罪了,得罪了。”我也看得出来,清秀男子恨不得给爷爷跪下了。”爷爷点下头,回答他:“我不想答应,也得答应,她把我孙儿拖下水了。你们不肯告诉我她的死因,老头自己查。”

   几个人听了爷爷答应,都面露喜色,听到后来,也有不少愧疚之心。然后塞了二万块钱给爷爷,当时的二万块钱,能在农村盖二栋楼房了。爷爷只收下了一万,其实也不是爷爷爱财,至于这钱怎么用的,等会就知道了。爷爷和他们商量好,约定三天之后在村头碰面,把女尸下葬的地图绘下来,然后给他们。四个人也没逗留多久,马上乘车走了,从头到尾,一直急匆匆的。
他们走后,爷爷牵着我的小手,天蒙蒙亮,就起步了,在村里寻抬棺人。抬棺的四人,都是固定的,其中一个是爷爷最乐意带的人。姓刘,叫刘青山,也不是他有什么本事,而是他一根筋,有些傻,像二愣子,天不怕,地不怕。抬棺的人,他最适合了,鬼魂不能轻易接近。不过村里傻子少,聪明人多,聪明人反而心有破绽,不适合干这个事。还有三个,就没刘青山脑袋硬了,不过有点优势,就是务实,心沉,不易被诱惑。

   走了一大圈,刘青山,邓虎,曾文俊都齐了,唯独少了谭杰。谭杰前几天窜亲戚去了,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。爷爷却也没办法,抬棺这种损人的苦力活,除非是亲戚,没人愿意帮忙的。这四个人,也是家中太穷,过不下去了,才跟着爷爷抬棺的。我们几个人站在乡间小道上,左顾右盼,一旁早有人发现了。这个人,不是别人,是村里的一个流氓。说他流氓,其实还好,小时候不成器,长大后,父母双亡,就剩他一个人,也没姑娘愿意嫁给他。人到了这种地步,就没脸皮了,他经常调戏人家姑娘,在别人门口尿尿,男人一来,他就跑。家中天荒废后,就偶尔帮人打杂工,赚点生计。其实他很早就有意跟着爷爷混,爷爷嫌他嘴巴不干净,得罪尸体,一直没要他。这次事急,没有人选,于是朝他招手,让他过来。
流氓巴不得爷爷叫他,一溜烟的跑了过来。爷爷等人齐了之后,才开始说话:“老头不欺你们。说实话,这次棺木重,钱也多。你们不怕死,就跟我去。”除了刘青山,其他人都面露犹豫。流氓听说钱多,连忙问道:“多少钱。”爷爷看了他一眼,回答道:“你四千,其他人二千。”流氓听说这么多钱,惊的何不拢嘴,脑袋像鸡啄米一样,连忙答应:“我去,我去!”

   刘青山听了有些恼怒,质问爷爷:“凭什么他四千,我们二千。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!”爷爷脸色一沉,带着威严,喝了他一句:“怎么,我的话,你也不听!他就一个人,不像你们,还有亲人。就当我们行行善,帮他一把也好。”刘青山几个听爷爷这般说了,也没有吭声。流氓本来心术不正,但这次爷爷说到他心坎里面去了,眼眶也微微湿润。爷爷看了他一眼,轻轻叹了口气:“哎,我对不起你。”这句话,他们都没听懂。
我那时还小,隐约觉得爷爷举动有些不正常。事隔多年后,我再次问及爷爷,里面的厉害关系,足足把我震惊几天。其实那天爷爷已经算好了,流氓过去抬棺,肯定要得罪那具女尸的,不过非常时刻,也只能拿他填命了。再过些年,我回家看望母亲,才知道流氓已死去好几年了。相当于三千块钱,买了他几十年寿命。

   爷爷回家后,把女尸身上白布揭开,让他们抬进棺木中。流氓一见到女尸,眼睛都直了,虽然死去好几天了,女尸仍然栩栩如生,异常漂亮。流氓抢先一步,把其他人扒开,来到女尸身旁。他也不怕,双臂环绕,把手搭在女尸胸脯上,就要往棺木里塞。爷爷看了他龌龊举动,没有训斥他,反而面带忧愁,对邓虎使了个眼神,邓虎连忙抬起女尸双脚,和流氓一起把尸体放进棺中。

   爷爷等女尸入棺后,拿出工具,给女尸补了一下妆。然后把她身体摆正,整理好衣服,合上棺木。接下来,爷爷让他们找几根绳子绑住棺木,然后带着我找到村中船夫,借了二条船。让船夫把船开到河中上游码头,让他在那里等我们。
安顿完毕后,我们回到家中,四个人抬着棺木,我从兜里翻出条白巾,缠在右臂上,准备在前面开路。爷爷连忙拉住我,把白巾扯下来,说:“什么也别做,抬上棺木,速度走,去上游码头。”四个人听了,加快脚步,走在山间小道上,往码头赶去。这次的确很诡异,以往抬棺,都是童子开路,老人断尾。走上十米,就要把棺木放下来,几个抬棺人大吼一声:“安心上路!”宏亮的吼声就会在山涧荡漾,气势恢宏。

   不过这次不是,天色阴沉,几个人一声不吭,往码头走去。爷爷拿着把扫帚,跟在棺木后面,走一段距离,就在地上轻轻扫一下。我见了难免好奇,把扫帚要了过来,一路扫过去。走了二里山路,流氓力气不支,满头大汗:“休息一下,休息一下。越来越沉了!”爷爷连忙阻止他:“不能落棺,直接上码头。”
“老爷爷,不是不肯抬呀,几百斤了。”流氓汗越流越多,差点哭了起来。刘青山在一旁大乐:“虽然你手脚不老实,压死你。怪不得这么轻呢,原来全被你扛了。”爷爷听了,看了看他们四个。果真,刘青山三个一脸轻松,就流氓一个被压弯了腰。于是眉头一皱,说:“先放在地上,休息一下。来来来,你给棺材磕几个头。”

  流氓这才知道是女尸的问题,把棺材放下来后,跪倒在地,拼命磕头:“少奶奶饶命呀,饶命呀!”磕完后,左右开弓,扇了自己十几耳光,直至爷爷挥下手,才停了下来。随后四个人又抬起棺木,这时流浪老实多了,大气都不敢出。一行人风尘仆仆,来到上游码头。
此时正值初夏,河水清亮,只不过天蒙蒙有些阴沉,水面上有着淡淡的雾气。我们从坡上走到码头,船夫早已把二条船开了过来,在那等着。爷爷让他们把棺木放下来,拿出随身携带的纸钱,冥币,元宝,点上一柱香,开始烧了起来。没过多久,一对纸钱烧成灰烬,青烟飘进空中,消散在水雾里。爷爷站在码头,吟道:“诚心人走水路,如履薄冰,河神保佑。”很快,山谷里充满爷爷的吟唱,长久不绝,仿佛河底真的住着河神一般。

   随后,四个人把棺木抬上后面的木船。活人全部上了前面的船,由一根绳子拉着后面的船,缓缓往上游划去。人尸不敢同船,有此可见,爷爷对女尸的谨慎,倒什么地步了。当天的氛围,要多诡异,就有多诡异。天地间,茫茫阴色,二条小船在河中逆水而上。船上的人,一言不发,后面的棺木,被绳索拉着,荡开不少水波。我愣愣的坐在船头,望着后面的棺木。这里山水很安静,我也很安静,不明白为啥有那么多怨气。

“扑通!”一声,突然有人掉进水里了,大呼救命。我赶紧看过去,流氓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水里了,拼命挣扎,后面的木船,慢慢开了过来,眼看就要撞到他头上了。爷爷连忙大喊:“停船,停船,要撞上了!”船夫急忙把桨停住了。我把四周看了一眼,吓得喃喃自语:“还...还在开。”那种情况,真的能把人吓得半死。船夫已经停止划桨,但二只船仍然逆流而上,还差半米,后面的船就要撞上流氓脑壳了。流氓没注意到后面情况,仍然在大喊大叫,我们耳中却听不到流氓的喊叫。只是愣愣的望着棺材,往他头上撞去。

   这个时候,只有爷爷冷静异常,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,猛的一割,绳索断裂,二只船彻底分开。水波流动,后面的船逐渐被冲走,远远的消失在河面上。爷爷暗叹一声,连忙招呼船夫救人。船夫这才缓过神来,把船划到流氓身边,把他捞了起来。流氓头发湿乱,呛了几口水,真的害怕了,哭道:“老爷爷,我不去了,真的不去了。钱全都还你,一分我都不要,不要了。”原来流氓站在船边上,脚下突然一滑,掉进河中。本来他也会水,不过脚腕貌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,把他往水下拉。要不是他水性好,早就沉下去了。

   爷爷把他扶了起来,轻声告诉他:“她已经走了。”流氓这才安心点,似乎相信,又不信。抖着身子,往后面望去,一个黑点,已经消失在河面上。再低头一看,只剩下半截绳子漂浮在水中。

   那天过后,我们就把女尸丢了。
女尸弄丢后,我们回到家中,一路上,流氓眼神黯淡,仿佛丢了魂一般。在我家门口,大伙就散了,流氓茫茫然的,跟着刘青山他们走去。爷爷喊了他一声没反应,追了上去,把他拉住,交代几句:“我给你的那些钱,不要乱花。成个家,做点善事,多积德。”流氓张着嘴巴,直愣愣的盯了爷爷一眼,一声不吭的走了。衣服还是湿的,萧条的身影消失在乡间小路尽头。他这一生,算是毁了。

   等他们走后,爷爷让我去李老师家呆着,然后一个人出去了。我在李老师家吃完饭,看了一会书,很快就到晚上了。李老师见爷爷没回来接我,让我留在那过夜。长这么大,还是头一次和爷爷分开那么久,我心里很难受,在门外张望半天,就告别李老师,一个人溜回家中。

   晚上八点左右,爷爷总算回来了,背着一个大包裹。我高兴极了,打开一看,全是衣服鞋子。毛衣,棉袄,还有几双布鞋,都是童装,显然是给我准备的。我抱着一件大外套,好奇的问爷爷:“爷爷,这是谁的。”爷爷把我翻乱的衣服装起来,告诉我:“你长大以后穿的。这二天,你想去哪玩,就多玩会。过几天,我们就要搬家了。”

   我听说要搬家,兴奋的差点跳起来,连忙问爷爷:“去哪去哪?我要搭火车,做飞机。”爷爷也没说去哪,只是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。小时候不知离乡只苦,一心想着奔往远方,长大之后就怀念故乡,可惜再也回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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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16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爷爷让我好好玩几天,我又没朋友,只能一个人爬爬山,钻林子,玩下水。很快,三天就过去了。那天鸡刚打鸣,爷爷就把我喊起来,收拾好东西,就准备上路。小路边,朦朦胧胧中站着一个人,走近一看,原来是李老师。李老师接过爷爷背上的包裹,送我们一程,边走边道:“您走了,准备什么时候回来?”

   爷爷沉吟一会,回到他:“这个难说,估计不会回来了。”李老师叹了口气,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,递给我:“来,这本书你拿着。记得哟,长大后要回来看老师。”我心里突然一阵难过,把书接了过来,却是一本精装的《西游记》,李老师家中有一本旧《西游记》,封面泛黄,分四册,弄丢了一册。我以前只看过三册,没能看完,一直是我心病。这次李老师专门跑到城市给我买的。

   走了四五里乡路,终于到了村子尽头,再往前走,就到城市边缘了。李老师也没什么话可说,只是让我们多保重,然后就回村庄了。望着李老师远去的背影,我眼圈红了,撅着嘴,不是滋味。这时,突然有一个人从林中钻了出来,走到爷爷身边,问道:“她下葬了吧,东西呢?”来人却是那个清秀男子,找爷爷要图纸来了。

   “她不让我下葬,被河水冲走了。”爷爷如实说了,清秀男子喃喃的应了几声,心不在焉,就要离开。爷爷叫住了他:“她到底是怎么死的?你说出来,我或许能解开。”清秀男人回头看着爷爷,良久,还是扭头走了。

清秀男子走后,爷爷牵着我的手赶路。路边都是杂草,沾满露水,走了不远,我裤脚全部打湿了。“怜儿,怜儿...”爷爷听到这个声音,把我拉住,对我说:“停下来,有人找你。”我很是奇怪,不是我没听清有人叫我,而是从未有人喊过我“怜儿”,爷爷也只是唤我“天怜”。我回头一看,路尽头远远有个女人跑了过来,一边叫唤,一边招手。一跑到我身边,就把我抱住,哭了起来。我当时很反感,大声嚷嚷,使劲推她,从她怀里钻了出来,躲在爷爷后面,警惕的看着她。她见我躲开了,有些不知所措,擦干眼泪,从兜里掏出不少零钱,全是一块二块的,塞进爷爷手中,眼睛却是直盯着我:“多谢您了,多谢您了。”

   爷爷把钱还给她,说:“这些钱我拿着没用,你留着用吧。”她见爷爷不肯要,把我从爷爷后面拉出了,塞进我手中。我一愣,把钱握住了。爷爷看她把钱塞给我,也就没说什么了。她捧着我的脸蛋,打量好久,直到我满脸通红,怒瞪着她,她才不舍的放手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爷爷安慰道:“我们要赶路了。放心吧,长大后,他就懂事了。”
说完后,爷爷牵着我离开了这里。走到路上,我心中怪怪的,回头往后望去,只见她还站在路边,目送我们走出视野。看见我回头了,她连忙朝我使劲挥手,我也朝她挥手,算是告别了。事隔十年,爷爷才告诉我,她是我母亲。其实爷爷刚拾到我那天,就知道父母就在附近村庄,只要是正常人,总不会千里迢迢的把一个婴儿扔在这吧。当我一岁时,爷爷走开始在附近村庄打听,姓叶的男子,姓徐的女子。不用几个月,就发现我父母踪迹,就在隔壁村。原来父母从小相好,长大准备结婚的。后来外公觉得父亲家穷,就棒打鸳鸯,把母亲嫁给村里一个有钱人家。无奈当时母亲已经坏了身孕,我刚出生没几天,外公就把我抱走,扔在集市上,后来被爷爷抱走了。父亲一伤心,就远走他乡,去了外地。母亲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,又挂念着我,只好含恨嫁了。爷爷找到过去时,父亲走了,于是找到母亲。母亲一直想过来看我,又怕丈夫打她,只能暗地资助一下爷爷。我那天临行前的衣服,全是母亲亲手做的。爷爷讲给我听后,虽然我已经十八岁了,还是心里泛酸,接受不了,一个人在江边游荡好几天,才慢慢接受这个现实。
九十年代初期,小镇是没有火车的。那时我头一次来到城镇,好奇欢愉之心,早就冲淡了离别之绪。那时候轿车少,满街都是麻木,拖拉机,摩托车,越破的车,开的越快。一路绝尘而去,后面是滚滚浓烟。街边全是小摊,卖的都是衣服,日常小用品,以及烟酒水果。不像现在,大街上布满娱乐场所。爷爷带我到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面,就匆匆上路了,来到车站。

   说是车站,其实就是一片空场地。那时也没人管,各自为营,来人就拉客。几个售票员吵闹半天,我和爷爷上了一辆汽车。破破烂烂的,窗子都掉了。到了中午,车就出发了,往大城市里赶去。以前路边的风景,现在是见不到了。当年我们走过村庄,基本全是瓦房,后面竖着烟囱,冒着徐徐炊烟,只有少数楼房。屋后都有院子,养着鸡鸭之类的。公路也破烂,路上车少,开的飞快,一路颠簸过去。
  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,我也渐渐睡着了。醒来后,车已经停站了,来到大城市中。下车后也没时间给我游玩,爷爷直接带我去了火车站。只依稀记得,大城市里楼房很高,车也多,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,很是漂亮。至于火车站,不像现在,建筑像欧洲风格,旁边是个大钟楼,不过钟却停了。到了晚上,我就跟着爷爷上了火车。当天火车山的人少,一路上的风景,足足陶醉了我几天。一看到稀奇的东西,就大呼小叫,询问爷爷,爷爷知道的,就全告诉我。
下车后,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。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途,前往一个小镇。这个小镇,比起我故乡的小镇,略微繁华点。爷爷告诉我,他是来投奔一个故人的。下车后,爷孙俩走在公路边,路边没人,旁边载着树,一旁是河道,积着水。城里的水跟农村没法比,农村的水,清澈见底,城中的水,却都是黑色的。

   走了一会,爷爷突然站住了,紧紧的盯着前方。我也挺是好奇,往前面望去。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,车上的送路人吹吹打打,好不热闹。我在那呆呆看着,隐约觉得不对劲了,耳中的喇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,眼中只有那辆灵车。灵车拐了一个弯,朝我们开了过来。我吓得愣在原地,那辆车,不是顺着公路开,而是斜着往河道里冲去,司机仿佛没感觉一般,刺耳的喇叭声中,方向盘一动不动。

   “下去了,下去了。”我赶紧跳起来,大呼大叫。爷爷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,指着右边,长吟道:“路在人间!”司机听见我们叫喊,这才回过魂,此时离河沟不足二米了。急打方向盘,踩刹车。车往反方向开了过去,摇摇晃晃,撞到一颗书上,树应声而断,被撞出二截。车头也深深陷了进去,还好没卡住司机。司机拿出锤子,砸开车窗,跳了出来,回想着刚才一幕,惊魂未定,恐慌的眼神,朝我们望来。车上的送殡人受到震动,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,惊疑连连。爷爷牵着我走了过去,对他们说:“今天不适宜出殡,把尸体先拉回去。”
   几个送殡人开始不相信,后来司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,才知道是爷爷救了他们,都无比震惊。一个老者连忙问爷爷:“那何时出殡为好?”爷爷思虑一会,回答他:“你们把地址留下来,然后再把尸体拉回去,我明天过去看看。”老者拉扯半天,希望爷爷当天就跟着他们过去。爷爷由于要见故友,只是答应明天过去看看。几个人千恩万谢,又把尸体拖了回去。
爷爷带着我在城镇中穿梭半天,大街小巷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道,总算来到一座道观前。面门口有二根柱子,盘着双龙。前面是一道大门,旁边有二个小侧门。围墙青砖绿瓦,底下刷着一道黄色油漆,庙门上棱角朝天,上面挂着一个牌匾“疏云观”。爷爷带我进去,里面只有寥寥游客。一个四十左右的女道士,穿着长袍,戴着青帽,在院内扫着落叶。爷爷走到她前面,问道:“请问清宇道人在么?”

   女道士吃了一惊,反问爷爷:“您怎么知道清宇道长的?”爷爷感叹一番,回答她:“老朋友了,算下来,四十年没见面了。”女道士一脸惊讶,连忙恭敬道:“怪不得,怪不得。清宇这个道号,道长已经二十年没用了。您往后院走,道长正在劈材。”爷爷连忙称谢,带着我来到穿过道观,来到后院。后院却是个竹林,远离城市的喧嚣,一个老道士正在后院劈材。爷爷走了过去,喊道:“清宇兄,还记得我么?”

   清宇道长抬下头,看到爷爷的面容,手中的砍刀掉了下来,好久之后,才呵呵笑道:“记得,记得,怎么会不记得。你这张破脸,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说完二个老人都呵呵笑了起来,眼眶却湿润了。二个人相见,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清宇道长突然看到我,欣慰笑道:“这个,是你孙子?”爷爷点下头,清宇道长直点头:“好,好,好!”
故友碰面后,清宇道长也不做事了,拉着爷爷的手,回到道观叙旧,爷爷让我随便玩玩。我满是好奇,在道观中转了起来。这是个小道观,里面基本没游客,平时只有附近老百姓烧点香,求求神。道观不同于佛门,供的是三清真人,玉皇大帝,太上老君之类。都是头顶尖尖的,下巴长着山羊胡须。那时我小,也不懂。都到处乱摸,雕像前面,都摆着案台,供着檀香以及水果。案台下面,就是金黄色蹲蒲,是供游人跪拜磕头用的。门口有一“祈福箱”(行善台),游人在这拜神后,一般都会投点钱进去,以养活观中道士。门口有二座“焚香塔”。高约二米,像竹笋一般,中间掏空,供游客烧香,焚黄纸。

   我当天一路小跑,把道观内所有的神仙都跪拜一遍,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,然后对着他们胡说八道。说着说着,感觉他们真的在听我说话一样,自娱自乐了好久。小城镇中的道观,估计很少有人去过,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。院内清雅,道士盘稳不动,不求钱,只求游人诚心。长大之后,我去大城市道观,进门要钱,烧香要钱,道士也满口胡言,真是一团糟。
到了晚上之后,道姑安排我吃了一顿斋饭,还没见爷爷出来。于是跑进道观里面,听听他们谈论什么。爷爷和道长正坐在木床上,头顶有一颗微亮的灯泡,灯光下,爷爷眼神深邃,道长白须抖动,似乎都遥不可及。他们也没注意到我进来了,仍然在探讨一些事情。入殓师和道长能秉烛夜谈,似乎有点说不过去,其实不然,有些东西,你摸索到最后,才发现全是通的。只不过以不同方式,走入俗世罢了。人知天命,种田老儿都能和大师谈论一宿。那时候我也不懂,他们十句话,我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。不过还是喜欢听,然后自己断章取义,胡思乱想,也不打扰他们。直至如今,回忆起当天二位老人谈论的内容,足足可以写十几本书。目前我也只是半懂,他们那天谈论的,有天命,春秋,方圆,人神,鬼魂,世俗,命相,纲纶等等。

   这种东西,我目前也吃不消,选个最简单的命相说说吧。命相主体分为“诚”,“惧”,“窃”,“苦”,“破”,“幻”,“圆”,“正”,“滑”,“临”等。何谓“诚”,就是心直口快,说一不二。所谓“惧”,是指为人胆小,却心存善意。“窃”,明事理,懂保全自身,适合乱世存活。“苦”,指为人苦恨,怨天尤人。“破”,刀者,犹如侠客。“幻”,这种人,是最懂得伪装自己,让人摸不透底细。“圆”,善意居多,为人通达四方。“正”,刚正不阿,包拯是也。“滑”,狡猾,一般心术不正。“临”,君者,领众生,改写春秋。

算命的人,以“诚”,“具”,“窃”,“滑”居多。“圆”,“破”,“正”,“幻”,“临”此类人士,已知天命,则不用别人算命了。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些什么,我叶天怜,也只是个诚心人,普通百姓一个。

   至于算命,要先学会看相然后通过谈话读心。有人找你算命,首先观相。至于观相,也有很大玄机在里面,于中国五千年世俗脱不了干系。而且看相算命这种东西,到国外就行不通了。举个例子,一个人从小张着方脸,怒眉,周围的人就会赞他长大以后,会刚正不阿。久而久之,这个人自然有种正气。尖嘴猴腮相,也是如此类推。观相只是算命第一步,其次是望眼。来人眼神是否恐慌,逃避,坦诚相待或者捉摸不透,这需要望眼。最后就是读心了,这是算命最重要的一步。通过交谈,可以知道来人的经历,身世,以及目前的心态,可以推测他以后的道路。

   命相这事,我说的简单,其实需要很强的人生社会阅历,才能吃透。这也是我小时候一句都听不懂,步入社会后,豁然开朗的原因。
  听了几个钟头后,我就困了,道长带着我来到一个卧房,让我休息,然后二个人继续回去论道,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休息的。第二天起来,我来到院子一看,四周空旷旷的,晨风凉人,古木醉意,道姑一大清早,就开始打扫庭院。没过多久,爷爷和道长出来了,二个人呵呵大笑,似乎意犹未尽。在道观里,我还是挺快活的,至少道士不会因为我是入殓师的孙子而排斥我,况且能学到不少东西。
吃完早饭后,爷爷就带我上路了,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。按照他们所说的地址,我们上了一辆小麻木,走出城镇,一路上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,绿意怡然,走了半个钟头左右,在一个曾姓村庄下了。打听半天,来到一户人家门口。门前聚着不少人,显然刚和喝完白喜事,还没散完。木棚前面,地上散落着烟花的痕迹,也没人打扫。

   一群人愁眉苦脸,爷爷一过来,昨天的那个老者赶紧迎了出来,把爷爷接了过去。其他人都想看新奇,围着爷爷不肯散开。爷爷对老者说:“你让这些人,哪来的,就回哪去,不要在这逗留。”老者听了,连忙吆喝那帮人回家。那些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,都老实回家了。很快,屋里只剩老者一家人了。老者把爷爷领进屋,我也跟着进去。屋内挂满白布,堂屋桌案点着蜡烛,清香。屋内摆着棺木,装着尸体。老者请爷爷和我入座后,才道明事情原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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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28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原来死者是老头三儿媳。老头有三个儿子,老大老二已经分家,老三就继承老者房产,讨了一个媳妇。才结婚二年,三儿子去河边挑水,不小心被车撞死了,只留下一个一岁女儿。老三死后,媳妇也没改嫁,只是独自带大女儿。三天前,老者从田里回来,只看到孙女一个人,却不见媳妇影子。到了第二天,还没见她回来,四处打听一番,邻居都说没见过她,这才有些急了。于是动员亲戚找了,找了半天,二儿子才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她,尸体已经泡白了。人死节哀,一家人哭了半天,请到亲戚,做了一场白喜事,随后送她火化,路上差点出了问题,幸亏爷爷救了他们。

   爷爷听到这,脸色一变,奚落他们:“你媳妇才多大,就给她做白喜事。贪钱最坏事了!”老者听了脸色一白,羞愧难当。确实,她媳妇顶多三十岁,而且溺水淹死的,不做法事就算了,居然做白喜事。农村人,酒宴多,只要喝酒,免不了送礼钱,这也是敛财的手段。爷爷想了一下,觉得一场白喜事,那具女尸也没必要拉一车人送命吧,于是让他们都出去,自己验下尸体。老头答应后,一家人都走了出去,关上门。我替爷爷打着手电筒,来到棺材前面。

   爷爷推开棺木后,一整恶臭传出来,令人作呕。好在我自幼跟尸体打交道,已经习惯了。这具女尸不同于先前的女尸,先前的女尸容貌绝美,棺木上等,而且有寒冰护着,栩栩如生。这具则面容一般,惨白无比,布满斑点。爷爷带着手套,简单翻了一下,女尸头上,肩膀上有着不少伤口,估计撞到井壁上磕破的。翻开眼皮,眼珠惨白。由于井水泡过,况且正值初夏,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。爷爷打量一番,把棺木合上。打开大门,让他们进来。几个人一进门,就闻到一股恶臭,又退了出去。爷爷也没理他们,只是对他们说:“尸体先放着,不要火化。”

   老者还没开口,二儿子已经焦急道:“老三一家可怜,难道现在弟媳入土为安,都那么难么。”爷爷回到道:“这几天,我就住这了,观察一会,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答复。”老者听了连忙答应,其他人也无话可说,只能顺着爷爷了。

到了晚上,老者就安排一间住房让我们休息。我忍不住问爷爷,那个女人到底是这么死的。爷爷只是让我睡觉,说过几天自然就知道了。爷爷在身旁,我也胆子大,很快就步入梦想了。梦中,我又回到故乡,他们拿石头砸我,我跳进河里逃走了,后来爷爷找到了我。再到后来,我又回到了小路边,一个女人留着眼泪,朝我挥手,我站在路旁,却迟迟不肯过去。

   “呜,呜...”我耳中隐约传来哭声,小女孩的声音,断断续续,似乎不可闻,但又那么清晰。我猛地惊醒,从床上跳了起来,张大耳朵听了,果然不是梦,真的有女孩在哭。爷爷早就醒了,已经开始穿衣服。也抢先一步钻了出来,跳下床,蹑着脚步,偷偷来到堂屋。案桌上的蜡烛仍然亮着,微弱的灯光下,朦胧可见一个瘦小的黑影,轻声哽咽着,趴在棺木上,一动不动。良久后,她举着小手,就要推开棺木。我当时想,你也和我一样,病怏怏的,能推开那棺木么。诡异的是,那么重的棺木,居然被她纤细的胳膊推开了,她哆嗦着身子,就要往里面爬去。当时我已经吓的何不拢嘴了,也不知道叫喊,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爬进去。
“胡闹!”爷爷一个箭步赶了过来,把小女孩提了出来,合上棺木。小女孩被爷爷提着,拼命挣扎,大喊大叫:“我要进去,我要找妈妈!放开我,放开我!”一边挣扎,一边捶打爷爷。此时老者也被惊醒了,从卧室出来,见了这种情况,不知所错。爷爷把小女孩交给老者,说明事情原委,老者直叹气,把女孩抱住,女孩冷着个脸,一声不吭,靠在老者怀里。我见了她死人般的表情,吓得寒气直冒,毛骨悚然。

   爷爷见她情况不对,拿出一面八卦镜,放在她眼前。她陡然看到镜中的自己,吓的脸色发白,最后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。爷爷见她哭的差不多了,这才柔声问她:“出了什么事,你说出来。”她抬头看了爷爷一眼,爷爷虽然容貌丑陋,当眼神柔和闪亮,不由哭到:“我梦到妈妈了!”随后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:“妈妈在田里摘菜,我去找她。她对我笑,我也对她笑。二伯伯来了,把妈妈拉走了。我追了半天,也没追上。妈妈去哪了,爷爷,你告诉我呀,告诉我呀。”说完后抱着爷爷的腿,又大哭起来。
爷爷听到这,望着老者,问道:“你二儿子呢?”老者脸色惨白,脚步不稳,摇摇欲坠。爷爷见了,连忙扶住,不再逼问他,把他送进房间,让他躺下。老者躺下后,眼角含泪,一言不发。爷爷叹了口气,从屋子里出来,让我陪那个小姑娘玩玩。我自幼没玩伴,肯定是点头答应啦。况且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,和我有得一比。于是就走到她身边,却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是愣愣的站着。爷爷见我们走到一起了,也没说话,径直回房睡觉去了。

   我也挺傻的,小姑娘蹲在那发了一夜呆,我也发了一夜呆。第二天爷爷一起来,就往老者卧室走去,我见爷爷出来了,再也不肯陪她了,跟着爷爷跑了过去。此时老者已经休息好了,精神大大好转,一见爷爷进来,就连声叹气。爷爷开口了:“该说出来了吧。”老者垂泪道:“我早该猜到了,可是不敢相信呀!”爷爷点下头,问道:“您二儿子呢?”老者有气无力:“左手边,隔壁第三家。”

   爷爷听了马上走出房门,来到他二儿子家门口,我也跟在爷爷屁股后面。此时天刚亮,村里一片寂静,已经有不少村民起早下田了。爷爷推开二儿子家门,进去一看,二儿子低着头,坐在椅子上发呆。陡然见到爷爷进来了,连声大变,急道:“你...你怎么来了。”不过马上镇定下来,咳嗽一声,态度变化微妙:“对,对了。老前辈,我弟媳什么时候火化,再这样拖着,也不是一回事呀。尸体都发臭了。”

   “这么,她摆在这,你很难受么?”爷爷将了他一军。二儿子连声微变,喃喃道:“哪有哪有,只不过早点入土比较好。”爷爷脸色一沉,喝道:“是非公断,该了断了吧!”二儿子听到威严的喝声,脸色大变,抬头看到爷爷扭曲的脸型,骇的再也站不住了,双膝一软,瘫痪在地,一言不发。良久后,才交代事情前因后果。
原来弟媳漂亮,三弟去世后,他就暗中注意到她了。经常出入她的屋子,帮她忙活。趁人不在时,就动手动脚。弟媳顾及亲家脸面,只是叱喝他,也不敢四处张扬。久而久之,他胆子就更大了,有好几次,差点得手。纸也包不住火,终于又一次,被老者看见了,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。他这才收敛点,不过没几天,又寻了过去。那天弟媳正撅着屁股,在井边打水。夏天穿的也少,身材撩人,他再也按捺不住,冲了过去,扯下她裤子,就要销魂。弟媳大羞,把裤子拉了上来,大声喊叫。她这一喊,二儿子也清醒了,吓的魂飞魄散,把她抱住,掐她脖子,捂着她嘴巴。弟媳以为他又要耍流氓,挣扎的更凶了,他一害怕,就把她推进井里。又怕她上来,拿着根竹竿,使劲往井里捅,直至没动静了,才拿着竹竿,一溜烟的跑了。这就是女尸头顶和肩部为什么有伤口的原因。
爷爷听了这段情节,怒气冲天,当时就是一耳光,把他嘴角扇出血来。正准备出去报警,老者脚步阑珊的赶了过来,扑通跪在爷爷面前,央求道:“我老头就三个儿子,死了一个,还剩二个了。您行行好,放他一马吧。”爷爷冷哼一声,道:“你儿子是命,那个女人不是命?一命填一命!”老者听了,连忙拉着二儿子不住磕头,嗓子都喊哑了。爷爷见他们可怜,这才松口了:“让我不报案,也可以。那具女尸火化后,就葬在他家门前。”二儿子听了脸色一白,吓得说不出话来。老者为救二儿子一命,赶紧点头答应。

   这事了解后,爷爷带我离开了他们家。后来爷爷告诉我,把女尸葬在他家门口,这手段也毒辣,够凶手受一生了。那次也不是全无收获,后来在镇上念书,我多了一个玩伴,也就是那个女孩,和我同班。
第二天,我们就回到道观,从此在观院落脚,开始二年的求知生涯。至于为什么是二年,却也牵扯很多,但还是与那具女尸有关。自从我被她碰过之后,体内一直幽寒,除非帮女尸解除困结,才能根治寒病。无奈当天送尸四人顾虑太多,不肯道明来历。爷爷根据他们口语,就追寻到这里来了。恰巧以前一位故友,也就是淸宇道长在此立足,于是就投奔过来。追查一年后,爷爷才发现,四人不属于这里,准备带我离开。无奈此时镇里一件大事把爷爷缠住,脱不开身。况且我呆在道观里,对治疗体内寒气也有好处,于是就多逗留了一年,总共二年。

   这二年里,爷爷让我跟着道长学点真经,每天清晨,都听一段清净经,晚上则听心印经。当也不可常多,只能当做修身养性之用,不可全部拜读。这也是爷爷希望所在,他老人家就想我当个俗人,成家立业。念这些经书,当做以后生存法宝而已。我学了半年,就捺不住好奇心,央求爷爷教我鬼事。爷爷拗不过我,答应教点东西给我,让我做个“无离人”。
爷爷做的鬼事,分三刀,“切”,“入”,“定”。所谓“切”,就是“切阴阳”,一件鬼事,必定阴阳挂钩,如若阴阳不连,则须找个方法,把阴阳衔接起来,才能做法。但是阴阳结合过紧,则贻害平民,则须把它切开,以安人心。

   所谓“入”,则是“入瞑”。鬼事分阴阳,但爷爷是阳间人物,如果操刀解魂,必须入瞑,也就是步入阴间,才能接触鬼魂。最后一步,就是“定”——“定鬼魂”,也是最危险的一步。定鬼魂,需审判灵魂,此鬼是善是恶,为何逗留阳间,要给它一个归宿。一般小鬼,爷爷略微做法,就安息了。但遇到怨气滔天的恶鬼,就要警惕万分了,稍微不小心,就反馈自身,阳寿被它吞噬。当年老入殓师也是判断有误,招恶鬼报复,不到五十年龄,就病逝了。

   爷爷考虑到老入殓师悲惨的下场,不肯教我“三刀之术”,只是让我做个“无离人”。要解释“无离人”,就要先谈谈鬼的分类。鬼大体非为喜鬼,逗鬼,穷鬼,小鬼,怨鬼,恶鬼。喜鬼和逗鬼,对阳人没有恶意,顶多吓吓他们,寻开心罢了。穷鬼和小鬼,一般不害人,顶多索取点钱财。如若遇到怨鬼和恶鬼,就要警惕了。曾家三儿媳,就是属于怨鬼,所恨的人,就是二儿子,有针对性。但碰到我的那具女尸,就是恶鬼了,她恨的不是某一个人,而是整个社会,属于怨气最大的鬼魂。
要做“无离人”,首先“无心”,忘掉内心,无喜无乐,无惧无哀,沉如死水,古井不波。做到这一地步,鬼怪就很难扣住你了。心无裂缝,它们无从下手。况且无心之人,鬼怪也乐意接受,如同你当一个过客一般,它们干什么事,你不惹它们就行,对他们无害,它们自然不会招惹你。其次是“离魂”,远离鬼魂,只是远远的看着它们。离魂到了一定境界,就犹如虚空。它们为非作歹,你即便站在它们身旁,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。不过“无离人”只是针对一般小鬼,最多触及怨鬼。没到相当境界,千万不能走近恶鬼。即便你心中无物,恶鬼照样把你拧成碎片。

   听爷爷说让我当“无离人”。我也挺乐意的,因为我性格比较淡,身体幽寒,不适合做“定魂”这种刚猛的事情。再者我自由养成习性,不愿接触生人,只是喜欢远远的看着。如今爷爷教我方法,让我看看鬼魂也好,反正我是不会碰它们的。
扯远了,还是转回来吧。刚在道观落脚的头一段时间,爷爷经常外出,去追寻四个人的下落。我那时童心居多,把道观逛完后,就有点腻了。后来总算找了点开心的事,那就是跟着淸宇道长“蹲大街”。由于道观游客稀少,观内开销难免入不敷出,道长也只可亲自动身,到大街上赚点生计。老道长也是笑口常开,我没爷爷跟,就跟在他屁股后面,乐呵呵的跑着。

   每天清晨,道长就提着一个折叠木桌,一个鸟笼,里面困着一只画眉鸟,来到大街边,开始“说词解梦”。我就提着一个圆凳子,摆在旁边,然后蹲在上面,在一旁看着。当时的小镇,文人也少,难得有人说词。反而有不少百姓,来此解梦。那些老百姓也不敢欺道长,全都具实说了。那些稀奇古怪的梦,有时候能惊讶的合不拢嘴,有时能把我吓个半死,有时能让我偷笑半天。

   我才去一天,就有个四十左右的庄稼汉,穿着大汗衫,走了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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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30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“我说道长呀,你要救救我呀。” 汉子肯定梦到什么不吉利的事了。

   “老道本事大着哩,说,什么事。”道长笑眯眯的。

   “我昨天做了一个怪梦,家里那条黑狗,用嘴拱田,把田全都刨开了。”汉子困惑不解。

   “你消遣老道是不?狗能耕田,是好事,好事呀!苦着个脸干什么!去去去!”道长把他轰走了。

   “真的是好事?”汉子将信将疑,不肯离去。

   “你再不走,好事都变坏事了。”道长假装生气,怒瞪着他。

   “可是田里都种着庄稼啊!”汉子一脸委屈,再也憋不住,全盘抖了出来。我听了之后,再也忍不住,笑的直掉眼泪。

   “等等,等等。这是一个典故,叫狗拿耗子,多管闲事,狗耕田也是一样的。这段时间,不该你管的事,就不要插手,小心招来祸害。”道长开始解梦了。

   “哦,这样的呀。谢谢道长了。”汉子付了一毛钱,匆匆离去。我等他走后,就询问道长:“道长爷爷,您为什么要逗他呀!”道长呵呵大笑,告诉我:“人生就是胡说八道,要笑口常开,争走上游,懂了么。”我摇了摇头,表示没听懂。道长笑道:“你呀,过十年再懂吧。”

   道长说的没错,过了十年,我的确懂了。才明白道长貌似玩世不恭,却是引导人们积极向上,胸怀宽广,心中孽障自然消除。不过以后的我,却没道长这般豁达,只是犹如人间浮萍,心中浅伤,观看人间喜怒哀乐。

再过了不久,一个二十七八的妇女走了过来。神态忸怩,脸色潮红,很不好意思。

   “道长,我...我...”妇女说了半天,脸色大红,却吐不出一个字。

   “老道活了几十年,什么事没见过,说。”道长有些怒了,轻轻拍了一下桌子。

   “是...是这样的。昨天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,一只黑猫跑了过来。爪子变成一只怪手,把我衣服解开了。后来就完...完事了。丈夫回家后,看到黑猫,就要打它。黑猫把丈夫脸抓伤了。”妇女总算说了出来。

   “黑猫乃吉物,你竟然梦到和它苟合。肯定是你平时欲火过旺,或者水性杨花。若不收敛,迟早给家中招来不幸。”道长替她解开困惑。

   “道长解的很对。我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,只不过丈夫肾脏不好,每次就是匆匆了事。道长有什么办法,可以帮帮我?”妇女看到一丝希望。

   “这个老道也没办法。替你丈夫买点补品,补补肾。我这有一本经书,要不你拿回去念念,或许能消除欲火。”道长翻出一本绿皮经书。

   “算了吧,我一看到这种书,就头疼。多谢道长了。”妇女付钱之后,就走了。我又好奇了,问道长:“什么叫苟合呀,爷爷。”道长胡须一翘,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,扣在我头上,道:“你洞房那天就知道了!”

   至于这个女人,我最后也得知点情况。她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,和同村的人好上了。终于有一天,被丈夫发现了。丈夫打了他一顿,然后提着刀去情敌家寻仇,后来被情敌家打断腿,落下个残疾。女子也没和丈夫离婚,一边忍受辱骂,一边照顾丈夫,磕磕碰碰,度过一生。
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喜欢的。我最乐意的,是看别人测字问婚姻。这时候,笼中的画眉闪亮登场,我也能一饱眼福。案桌上,有一个木盒,摆着一排纸折,纸折上写满婚姻的批注。测姻缘的人来了,首先要测字。没多久,一个年轻人过来测姻缘,提笔写下一个字“念”。道长看了,点下头:“嗯,这说明你心中还挂念着她。既然如此,就因该去追寻。”

   年轻人有些犹豫,回答道长:“可她心中没我,追她也没用,该怎么办。”道长呵呵一笑,道:“这还不简单,看看天意如何。”说完打开鸟笼,画眉扑哧着翅膀,飞了出来,落在木盒上,跳来跳去,最后从里面叼出一张纸折。道长打开一看,却是“花好月圆”四个字,不由呵呵大笑道:“天意如此,你们今生有望喜结连理。”

   年轻人听了大喜,看着那只画眉鸟,眼中有一丝怀疑,怕这只画眉是被道长训练好了,专门骗人的。道长猜出他心事,呵呵一笑:“来,你不信的话,我们再试一次。”说完把画眉鸟放进笼中,脱下道袍,盖住鸟笼,不让鸟看见。然后把那张“花好月圆”的纸折重新放了进去,接着打乱里面纸折。做完后,揭开道袍,画眉飞出来后,飞到木盒旁,叼出一张纸折,打开一看,仍然是“花好月圆”。这下年轻人真相信了,大喜不已。我也是惊讶的何不拢嘴,那只画眉,居然二次都叼出同一张纸折。看着道长得意非常,我不由心中一动,瘪嘴道:“纸折都一样的,对不?”

   年轻人听了,再次表示怀疑。道长捋着胡须,对我道:“你不信,自己打开来看看。”我满不服气,顺手抓了一张纸折,打开一看,却是“婵娟解相思”。再打开一个,是“劳燕双飞”。再打开一个,更离谱了,是“永生不得一见”。

   这时我才知道,纸折的注解,全是不一样的。而那个年轻人二次得到“花好月圆”的解批,似乎真的是天意。年轻人大乐,扔了十块钱给道长,乐呵呵的回去了。二年后,就追到那个女孩,结婚了。结婚那天,给道观送来不少贺礼。
那天我不住追问,里面有什么玄机,道长只是神秘笑道:“天机不可泄露,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 长大之后,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画眉,去大街给人算姻缘。画眉先是叼一张“喜结连理”出来,马上又叼出一张“此生无望”,周围群众大呼我是骗子。我其实也没骗他们,只不过做点试验罢了。说真的,我养的那只画眉,远没有道长那只通灵,具体怎么回事,我也没弄清,索性不想这个了。
  跟了道长十天左右,总算来了一个说词的。那个来说词的人,老态龙钟,脑袋秃顶,拿着一把破扇子,挺着大肚皮,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。那天他们的狗屁对话,把我笑了个半死。

   “老道长,偷汉子,这个世道!”肚皮老人一过来就给道长下马威,左手挥着扇子,右手把桌子敲得碰碰响。

   “臭秃驴,芭蕉扇,口出狂言!”道长不甘示弱。

   “破庙宇,老尼姑,风吹雨打,老鼠乱窜!”肚皮老人回应道。

   “疏云观,真道人,风雨无阻,对症下药!”道长胡须抖动。

   “前有车马路,后有豺狼虎,道人何在?”肚皮老人总算说了句正经词。

   “上有通天梯,下有浮云香,道人在此!”道长老人对的工整。

   “你说我天天和你这样对,也不是一回事。”肚皮老人叹了口气。

   “人生难得一知己。”每次到了这个时刻,道长就会收摊,把我领回道观。时间一久,我也能感触到二位老人的游世情怀,飘飘然,不知所在。每次我走在大街上,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,在我眼角划过,就忍不住思考:“我是做一个俗人,还是做一个离俗人?”


爷爷把我放在道观里面后,就开始追寻女尸身世。直接寻找镇上大户人家,那女尸棺木,衣料都是上等。而且运棺人也出手大方,肯定是富贵人家。爷爷先是询问清宇道长,才得知镇上大户人家也就十来户。用时一个月,才查明情况,只有镇上边缘,一户黄姓人家,跟情况有点挂钩。

   听附近百姓说,黄家三十年前,就移居到镇上了。本来是大户人家,那时是社会主义,百姓平等。但黄家有三个族人在镇上当官,还有一个是市里大官。俗话说,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但这种不雅的俗语,不能用在黄家身上。只可说,朝中一人当官,家中千人泽福。

   后来改革开放,黄家势力更大了。族中第三十二代后人,有做木材生意,有的包修公路,都发了财。大部分族人都去了外地,开始淘金 。只留下一个老人,老人姓黄名潘,是族中三十代后人,同爷爷差不多年纪。黄潘怀念故土,不想四处迁徙,于是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,足足三层,家中养着轿车,货车。在镇上,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士。

   以往家族人士多,子孙后代也多,动辄七八个兄弟。不过黄潘只有一个儿子,二个孙儿,一个孙女。到了九十年代初期,家道突然陡转,儿子病逝,二个孙儿,一个孙女也不知所终。只剩黄潘一个老人守着家业。爷爷去他家门前时,一栋三层大楼耸立在镇上边缘,四周没多少人家。门前庭院长着不少杂草,停着一辆破货车,锈迹斑斑,已经好几年没动了。整栋楼房,没有多少生机,更显荒芜。爷爷走到门前,轻轻敲了敲门,等了好久,才有人把门打开。却是一个老人家,也就是黄潘,慈眉善目,六十出头,只是眉目间暗含不少忧愁。见爷爷站在门口,问道:“有事么。

爷爷回答他:“没事没事,我是外乡人,来这看望亲戚。走了半天,有些口渴,讨杯水喝。”爷爷没有道明原委,撒了个谎。唯恐黄潘是女尸生前的亲人,把他又赶了出来。黄潘得知爷爷情况,连忙请进去,给爷爷到了一杯水。爷爷把屋子打量一番,大厅镶着瓷砖,头顶挂着大吊灯,堂屋墙壁上悬着一面大方镜,走遍镶着彩丝,镜子上面贴着一行五彩字:“一九七零——一九八零,黄蕊生日快乐”。也许你们看不出其中奥妙,九十年代初,农村孩子十岁庆典,有蛋糕就不错了。黄家八零年,就能弄来一面富贵镜,给孩子庆贺,可见家中资底深厚。

   爷爷把他家中打量一番,抬头一看,走遍的拱门,通往楼上,拱门上面挂着一张黑白遗照,却是个中年男子。爷爷见了,不由道:“老人家,你家中布局有问题呀。”黄潘听了,大吃一惊,连忙问道:“什么问题?”爷爷指着遗照道:“镜乃通灵宝物,浩然明亮,遗照是阴柔之物。二者同时挂在一起,能不冲突。”黄潘听了,恍然有悟,连忙问爷爷:“按照您说的,该怎么办?”

   爷爷把遗照和富贵镜看了一眼,问他:“黄蕊是谁,遗照又是谁?”黄潘听了,眼圈一红,回答道:“黄蕊是我孙女,外出了。遗照里面,是我过世的儿子。”说完似乎感伤无限。爷爷思虑一番,道:“人死节哀,活者勉之。父亲已逝,女儿健在,肯定不可同堂。应把遗照摆在后堂暗阴之地,富贵镜则不动。一前一后,一阴一阳。况且父亲在天之灵,也可以保佑女儿。”
爷爷答应帮黄潘看风水后,已经是夏天了,离镇上开学还有一个多月。我得知爷爷要送我去镇上读书,高兴地好几天都睡不着。以前都是一个人在李老师家里啃书,没有玩伴。这次听说要送我去学校,又是期待,又有点害怕。反正那一个月的时间,是我最难熬的时光,天天数着日子。盼望时间早点过去,然后我就可以去学堂了。不过等归等,玩还是要玩的。闲着没事,我就去街边看书,当年街道边经常有个老人摆书摊,有童话故事,武侠,连环画等等之类。我最爱看的,就是连环画和童话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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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31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一天清晨,我刚起床,就看见爷爷提着个小木箱出去,一边和道长交谈,一边往外走。我连忙跑了过去,跟着爷爷后面,只要爷爷一提木箱,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要做法事了,于是一声不吭,跟在他屁股头。老道长见我鬼鬼祟祟,笑道:“你偷偷摸摸,准备去哪呀?还不回去念经书。”我脸色一红,不知所措,没有答话。爷爷听了,对道长叹了口气:“他非要要学鬼事,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。”道长呵呵大笑:“小孩想学,就随着他嘛。来来来,道长送你一件宝物。”说完牵着我的小手,神神秘秘的,把我拉到一间小房。

   打开一个抽屉,拿出一件东西,剥开上面的黄布,却是一把墨尺。我一脸奇怪,把墨尺翻来覆去的打量半天,没丝毫特别之处,十几厘米长,寸许宽,就是有点沉,黑漆漆的,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。不由问道长:“这个是什么,干嘛用的。”道长嘿嘿一笑,告诉我:“这个用处可大了,庙里所有的神仙,都是靠它完工的。你拿着就不会害怕了,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,就用这个砸它!”
我听了一脸兴奋,把墨尺塞进怀里,仿佛手中真的有了法宝一般,得意非常。长大之后,才渐渐明白,当初被道长耍了一记,这哪是什么宝贝,就是一把普通的墨尺,亏我还拿着鸡毛当令箭。话虽这样说,道长这般做,还是有深意的。我当时年幼,胆子难免弱小,拿着一个虚无的宝贝,可作辅心之用。长大后,也就不需什么宝贝了。现在一些人,花大价钱买金佛,挂在胸前,求菩萨保佑,也不怕被人抢了。反而一些人家,祖上流传下来的简单东西,银币,书签之类的,一直藏着,偶尔拿出来看看,心中踏实。一些东西,不是钱买来的,是先人精神,血汗的积累,拿在身上,既能静心,又能炼志。

   我揣着那把墨尺,跟着爷爷来到黄潘家,黄潘早在那等着了。随后我们上了一辆面包车,走出城镇,踏上乡路。当时乡村公路少,铺着石子,不少坑洼,车也颠簸。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风景,鱼池,水稻,反正葱翠欲滴。开了四十分钟左右,车辆拐弯,穿过一个村庄,开了三里路,就停了下来,来到一栋木房面前。这栋房子,远离居户,最近的一家农户,也离着百米左右。木房高二层,四周长满杂草,大门破旧腐朽,由一把锁锁着。长期的风吹雨打,锁已经锈迹斑斑了。

   “这就是我老家。”黄潘对爷爷说道。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,点了点头。我抬头一看,二楼木窗已经破了,朽木挂在那里,风一吹动,发出“吱吱”的响声。透过窗子,里面的残布随风摆动,既是荒芜,又是阴寒。没过多久,一个老农扛着铁锹从小路经过,走了几步,又转了回来,瞪大眼睛,看着黄潘:“你...你是黄潘吧。”黄潘点了点头,问道:“您是?”

   “我你都忘啦。小七呀,小时候一起偷高粱的那个。”老农一脸兴奋,把铁锹放了下来。黄潘也是高兴极了,感叹道:“离家三十年,也就回来过几次。都忘啦,都忘啦。”老农拉着黄潘,道:“走走走,去我家喝酒去。我杀只大公鸡!”黄潘连忙点头答应,口中却道:“好好好,您先回去。我随后过来,家中祖坟不好,我请了个高人来看看。”

   老农张大嘴巴,把爷爷打量个遍,睁大眼睛,点头道:“对对对,是该看看。这间老房,经常闹鬼。害的娃娃都不敢走夜路了。”爷爷听到了,吃了一惊,连忙问他:“闹鬼?”老农点着头,回答道:“隔个么十来天,半个月,这就闹鬼。一到晚上,屋子里就发出响声,村里的狗都在叫。村里有不少人走夜路,都说窗口有影子,在里面飘,可吓人了。”

   “哦。”爷爷听了,点下头,黄潘却更急了,连忙对爷爷说:“您一定要帮我看看。我十几年没回来,就出这事了。”爷爷没有答他,只是让黄潘带我们去墓地。黄潘和老农告别后,一群人又上了车,开了一里路,来到一个湖边。下车一看,湖面说大不大,说小不少,方圆二里。湖水清澈见底,旁边长着芦苇,生机勃勃。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圈,约莫十几分钟,来到对岸。

   对岸是一块高地,杂草丛生,里面竖满墓碑。好点的墓碑,修着墓塔,高二米。次点的,就用砖瓦摆了一个小砖房。最差的,就是一堆黄土。里面散漫着残缺的花圈,枯萎的白花,不少墓碑前面,插着香,可见经常有人来此扫墓。黄潘推开杂草,往山坡上走去。走了不远,来到一块更高的地势。上面插着一座墓碑,写着“先父黄台远之墓”。

   黄潘指着墓碑,对爷爷说:“这就是祖父的墓地,当年我父亲埋的。”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,道:“好墓地,居高临下,北望清湖,东有日出,西有日落。敢问老者,这块墓地,是不是先人自有的。”黄潘听爷爷赞美,有些欣慰,回答道:“哦,不是,这片墓地本是同村一户赵姓人家。先祖看中了,给买了下来,有什么不对么?”爷爷想了一会,道:“这事不急,我要查查。”说完走到墓碑前面,打量一番,招呼黄潘过去,道:“你来看看。”黄潘走过去一看,脸色大变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只见墓碑后面,长满杂草,但细心一看,却能发现蹊跷。周围不少地方泥土散乱,碑身也有不少伤痕。显然被人动过,但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。黄潘静下心来,问爷爷:“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刨过?”爷爷摇了摇头,道:“哪有这么巧的事,别人家没被刨,就你家被动了。我没猜错的话,有人动过这里。”黄潘听了,再也撑不住,脸色一白,摇摇欲坠。古时候,动人祖坟,可处以极刑,现在年代变化,但别人家祖坟,却是万万动不得。

   爷爷见黄潘情况不对,连忙扶着他,走出这里,一路上,黄潘不停叹气:“造孽呀,造孽呀。”来到小路上后,爷爷先让司机带黄潘回去,好好照顾。然后就带着我走进村庄,打听了半天,中午时分,来到刚才老农家,也就是农七。农七正坐在家里,屋子里围着不少人。只见农七在里面吹嘘:“那位老先生呀,长得像凶神。刚才我从鬼屋经过,一个影子在窗口边晃。先生‘嗖’的一声,甩出一把木剑。影子就掉了下来,走进一看,原来是只好大的狐狸。”屋里的百姓听得目瞪口呆,将信将疑。我也是哑口无言,心想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。

   农七唾沫乱飞,还没说完,就看见爷爷站在门口,大喜道:“看看看,老先生来了。”百姓们听了连忙把头转了过来,仔细一看,爷爷还真想一个凶神。于是都跑了出来,把爷爷围住。

   “老先生呀,前二天,我家一只狗跑丢了,您能不能帮我算算,它跑哪去了。”“大仙,今年种什么好。您再帮我看看,什么时候我能转财运。”“还有还有...”几个百姓真把爷爷当做神仙了,问东问西。爷爷没理他们,径直走进屋中,等他们安静下来后。才问道:“你们村里,是不是有户赵姓人家。”几个百姓听了,脸色突然就变了,一言不发,然后都找借口告辞了。很快,屋里就剩爷爷和我,还有农七。农七坐立难安,脸上有着不少恐慌。爷爷对他说:“你先坐下来,慢慢说,你也不想村里一直闹鬼吧。”
农七开始不吱声,后来提起桌上酒壶,猛灌了几口,壮了壮胆,才陆陆续续说出真相。农七小时候,村里是有一户赵姓人家,是村里的独姓,四十年过了,一直相安无事。这几十年,子孙也渐渐增多,上有祖父,下有三个孙子,一个孙女。长孙叫赵雄,勤劳诚恳,刚懂事,就帮着家里打点。再过些年,兄弟们分家,二个弟弟都是赵雄帮忙,才安家立业的。赵雄安顿好二个弟弟后,就和祖父,父亲生活在一块,守着祖上的旧房子。此时妹妹也没出嫁,一起盘踞在老家中。

   再过些年,祖父去世了,临终前,告诉赵雄:“家中藏着不少金银,让他自己留着花,不要告诉二个弟弟。”祖父去世后,赵雄忙完葬礼,觉得这么多财产,自己拿了不行。于是带着妹妹,把二个弟弟约到一起,把财产平分了。二年内,倒也相安无事,再过一年,就出问题了。赵雄勤快,务实,很快就把家中基业整顿起来,妹妹也出嫁了。相反二个弟弟都比较散懒,这些钱,很快花干净了,又不愿干活,越过越拮据。

   终于一天,三弟来到赵雄家门口,找他讨钱,赵雄给了一点,三弟觉得不够。就在门外大骂,说赵雄独吞爷爷财产,偷偷盖大房子,留着自己享福。二个弟弟,只分到一点残羹。赵雄听了,又是恼怒,又是痛心。心中一急,就倒在地上,一病不起。三弟见他病了,也不饶他。约好二弟,一起过来要钱。二弟本来犹豫不决,被三弟一煽动,索性也去了。那段时间,三弟每天都在赵雄家门口骂街,二弟在旁边看着。赵雄有一个儿子,赵亮,年方十五,年轻气盛,拿着把铁锹就要干架,都被赵雄拦住了。族里闹的这么凶,外人都不敢管。远方的妹妹得之,连夜赶了过来,一会来就大骂二个哥哥。骂他们忘恩负义,猪狗不如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,谁也劝不住了。老父亲本来快入土的人了,经这一折腾,撒手西去。

   老父亲下葬那天,就赵雄和妹妹在,二个弟弟不见影子。葬礼完毕后,二个弟弟又寻了过来。越闹越凶,赵雄伤心过度,也悄然死去了。赵亮和姑姑把赵雄埋了后,一天夜里,赵亮藏了一把砍刀,匆匆消失在夜幕中。一夜之间,把二叔,三叔二家,总共七口人,杀了个干干净净,一个活口都没留,随后连夜出逃,不知所踪。赵亮母亲本来死了丈夫,心情极悲,第二天得之赵亮犯下这么多人命出逃,当场就疯了,大哭大嚎。三妹收拾心情,把大嫂接回娘家,一去不复还。自此以后,赵家就销声匿迹,事至如今,已经十五年了。这十五年里,村民都噤若寒蝉,绝口不提赵家的事。今爷爷把旧账翻了出来,大伙还是害怕,都散开了。
爷爷听了,悚然动容,叹道:“这等命案,我还是头次听说。是非黑白,在杀戮面前,也都不经用了。”农七又灌了一口酒,对爷爷说:“大仙呀,您一定要看看,我们村里是不是怨气太重了。村里本来好好的,这些年,搬走不少人家,越来越冷清了。”爷爷皱了一下眉头,这么大的案子,也不知能不能拿的下。让他先把我们带到赵家看看。

   农七点下头,先走了一个弯,来到一块空地前,杂草丛生,里面都有着残缺的墙垣,不少木头,被烧得漆黑,散落在地上,上面布满藤蔓。农七指着那说:“这就是赵雄家,十几年前,一场大火,把这烧的精光,也没人敢过来救火。”走完后,又把带着我们走了二百米远,有二间瓦房挨着,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走动了,在残风中摇摆。往里面一看,虽然是白天,也黑漆漆的,不见光亮。不用猜了,这肯定是二个弟弟的家。

   爷爷推开一间房屋,“吱”的一声,门被打开了。木梁上挂满蜘蛛网,里面摆着四方桌,几条板凳倒在地上。推开侧门一看,灶房上还摆着锅,锈迹斑斑,整一个死屋。老农在这逗留一番,心中害怕,先走了出去,在路边等着。爷爷打量一番后,也出了了,老农疑惑的问爷爷:“大仙呀。问你个事,你说按照常理,死人的是这。应该这闹鬼差不多呀,这么这不闹鬼,反而老潘家祖屋闹鬼。”爷爷回答道:“谁说这里不闹鬼。”我当时听了,吓得毛骨悚然,回头把一看,孤零零的二座荒屋印在我眼中,似乎有一双眼睛,躲在黑暗里,偷偷注视着我一般。

   农七听了,更害怕了,匆忙带着爷爷回到家中。到了晚上八点左右,天渐渐黑了。爷爷整顿一番,就带着我出发了,朝潘家祖屋走去。那天我记得很清楚,是没有月色的,路上也没行人。只有村里的狗疯狂的叫声,划破整个黑夜。爷爷带着我走了二里路左右,来到潘家祖屋面前。门前少人迹罕至,杂草都长半米高了,隐约有一条小路,通往屋子。爷爷打着手电筒,扒开前面杂草,在前面带路。我心惊胆寒的跟在后面,丛里传来不少蛐蛐的叫声,总算有点生机。
来到大门前事,天已经黑了。借着灯光,一条破锁在门上晃动。爷爷轻轻一推,铁索断裂,门被打开了。里面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,空荡荡的,没有东西。只有不少残布,挂着堂屋里。阴风灌了进来,轻轻摆动。我打了个激灵,手直冒冷汗,紧紧拉住爷爷,生怕走丢了。

   爷爷眉目紧锁,打开箱子,拿出一面八卦镜,放在手电筒前面,经过反射,屋中出现一面八卦光亮图案,能看到的东西,总算多了点。爷爷带着我,小心的走上楼梯,楼梯是由木头做成的,也不知过了多少年,发出“咔咔”刺耳的响声,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。也不知走了多久,总算来到楼上。一块残部把路口挡着,爷爷猛的一扯,急转灯光,往里面照去。

   “喵!”一声尖锐的叫声,刺进我骨子里,我吓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。咽着口水,往前面望去。只见一只黑猫从屋里闪过,跳在窗口,回头向我们望来。幽深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,发出诡异的亮光,似乎暗示着我们什么。屹立一会,从窗口跳了下去。

   “黑猫一出,百鬼齐哀。”爷爷喊了一句,打开木箱,拿出几根蜡烛,窗口点了一根,楼梯口点了一根。其余的四根,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摆了起来。等爷爷弄完后,我才盯着房屋中央,骇得半天何不拢嘴。只见那四根蜡烛中间,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枯骨,叠在一起。空荡荡的眼眶,正朝我这边望来。我吓得大叫,跳了起来,一不小心,把楼梯口的蜡烛踩到了。爷爷连忙过来,把蜡烛扶了起来,对我说:“记住,窗口和楼梯口的蜡烛灭了,我们就出不去了。你给好好守着。”爷爷当时也不怜惜我,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。我愣愣的点下头,心想窗口风大,先把那护着吧。于是跑到窗口旁边,用手把烛火护住。爷爷找了根线,把手电筒和八卦镜固定在屋顶上,整具枯骨被四方烛围着,八卦光罩着。

爷爷打开木箱,翻出墨盒,扯出一根线,沾上墨汁,在地上弹了半天,很快弹出一具棺材的线框,意思是送他入土。还有一层意思,画地为牢,不让他跑出来。随后拿出一个乾坤袋,握着木铲,一块一块的,把骨头铲进袋中。

   “注意点,快来了。”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,见我只注视着他,就警告我一声。我连忙点了点头,回过神来。往窗户外望去,却也没什么动静,就是静静的,骇的要命。正当爷爷把尸骨收了一大半时,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过来。寒气逼人,我连忙用手护住,可惜无丝毫用处,手中蜡烛渐渐熄灭。不由紧张叫出来:“熄了,熄了!”爷爷加快动作,对我道:“墨尺。”

   我这才想起,怀里还藏着道长的宝贝,赶紧拿了出来,在窗户边乱挥。爷爷眉头一皱,喝道:“烧了!”我这才回过神来,跑到爷爷身边,蹲在地上,把墨尺放在烛火上。还没点燃,窗子咔嚓一响,又一阵暗风吹了过来。四方烛全部被吹灭,只剩下楼梯口的蜡烛了。头顶上的八卦灯也被风吹的摆动,不住乱晃。我心都踢到嗓子边了,少了四方烛和八卦阵,拿什么镇住这具枯骨。

   “吱。”一声撕裂的响声,爷爷手中的乾坤袋裂开一个口子,一块骨头掉了出来。爷爷赶忙拿出墨线,把乾坤袋缠住,对我道:“看着干嘛,还不去护着蜡烛。”我拼命点头,跑到楼梯口,拿出墨尺,在上面烧了起来。心中不住念道:“菩萨保佑,道长保佑...燃啦,燃啦。”

   没过多久,墨尺上闪过一丝火光,逐渐烧燃,此时蜡烛也被吹灭了。见我点燃墨尺,阴风越来越大,把窗户吹得“哗啦啦”直响,屋里的残布也四处乱飞。我拼命护着手中的墨尺,不过这么大的风,也没吹熄它,反而越烧越旺。我这才知道阴风吹不灭它,于是举着墨尺,望着上面闪闪发亮的火焰,大呼小叫:“爷爷,宝贝,宝贝。”

   爷爷此时已经把尸骨装进乾坤袋,看到我活蹦乱跳,莞尔一笑。然后把工具都装了起来,准备收工。我们刚走到楼梯口,爷爷眼角一亮,二楼旁边,还有一个侧门,心中一警觉,沉声道:“不对。”于是打着电筒,走到侧门旁,把门拉开。

   “哐当!”一声,又一具僵硬的尸体,迎面倒了下来,直挺挺的趴在地上,一阵尘土飞过。
我当时反正麻木了,盯着的望着地上尸体。衣服已经腐烂,就不少残部粘在上面。也不知死去多久,估计楼顶气候干爽,尸体脱水,风干后,硬邦邦的。爷爷打量一眼后,打着手电筒,走进侧门。我看了地上尸体一眼,一阵鸡皮疙瘩,赶紧跟了过去。耳中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,于是举着墨尺,往楼梯口照去。木梯旁一片寂静,也许是我疑神疑鬼了。就没理那,走进侧门。

   爷爷再次拿出八卦镜,放在手电筒前,照亮这个房间。里面却没有窗户,地上狼藉一片,堆满不知名的尸骨,再看一眼,我头皮都发麻了,整个暗房,密不透风,阴气深深,简直就是炼狱。爷爷把四周照了一遍,对我说:“你看出什么来了没?”我摇了摇头,没被吓死就算不错了,还指望我看出什么名堂来。

   爷爷把光灯照在墙壁上,脸色凝重,我顺着光灯看去。只见木墙上有不少凌乱痕迹,仿佛被爪子刨过一样。爷爷照了一会,又把灯光转向别处。只见整个小屋,所有的角落,都有着抓痕。我看了一脸疑惑,摇头表示不懂。爷爷为了教我,把门关上,灯光对着门,只见门上一片干净,却没有抓痕,爷爷道:“知道门外的那个人,是怎么死的么?”

   我心中陡然一亮,惊呼道:“鬼撞墙!”爷爷点了点头,道:“俗话叫‘鬼撞墙’,也称‘鬼宫’。那个人,就是在这里转死的。”我听了吓得寒气直冒,这丁点大的地方,居然找不到出口,把他困死。木墙上的抓痕,估计是他用手刨出来的,也不知临死前受了多少折磨。我害怕的紧,见门被爷爷合上了,不由紧张道:“现...现在门关了。我们还能出去么。”

   “他们困不住我。”爷爷走到门前,轻轻一推,居然不动。爷爷脸色一变,疑惑不解,猛的一使劲,把门推开。门“哗啦”一声倒了,破碎的木板散落在地上。爷爷看了地上一眼,脸色大变,刚那具尸体,居然不见了。我也吓得不清,喃喃自语:“跑...跑了。”爷爷沉下心,打着八卦灯,往四周照去。只见二楼阴气深深,不见丝毫动静。再往楼梯口一照,也是没动静。我心中警觉,余光下,似乎一个影子消失在上方,不由大呼:“楼上,楼上。”

   爷爷赶紧把手中乾坤袋放在地上,提着八卦灯追了上去,我举着墨尺,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。马上,就到楼顶阳台入口了,爷爷站在门口,却不钻出去。环顾一周,墙角有一个拖把。于是小心拿起拖把,猛的伸了门口。“碰”的一声,灯光照耀下,一阵寒光闪过,拖把被砍成二截。爷爷趁着这个机会,握着木头,飞速钻出门口,往旁边一望,一个影子正躲在旁边,手中握着一把寒刀。爷爷抡起木棒一挥,打在它的手腕上,寒刀掉落在地上。我这时已经溜到阳台上,举着墨尺,看着面前的一幕,吓得浑身发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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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33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

  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怪物,脑袋披着长毛,足足拖到地上。身上挂着破烂布匹,半弓着身子,揣着粗气,骇人的眼神,闪烁着绿色幽光,嘴巴滴着口水,喘着粗气。它身后则躺着一具尸体,显然是它把尸体偷上来的。

   它被爷爷打掉砍刀,惊怒异常,怪叫一声,扑了过来,把爷爷扑在地上,长大嘴巴,就往爷爷脖子间咬去。爷爷连忙用手握着它脑袋,僵持了好一会。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,明白过来时,一下哭了。大呼小叫,扑在怪物身上,拼命捶它。我力气小,打上去没丝毫反应,不由越打越急,陡然记起道长的交代:“你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,就用这个砸它。”

   于是静下心,握着手中的墨尺,把它身上的毛发点燃。很快,火光遍及它全身,它发出凄厉的惨叫,放开了爷爷,朝我扑过来。我心中一慌,连忙朝后跑去,跑了几步,就撞到阳台栏杆上。回头一看,一团火球正朝我扑过来,连忙闪在一旁。它收不住身,把木栏撞断,从三楼掉了下去。在地上滚了几圈,随后一动不动。我心惊胆寒,趴在栏杆边,往下望去。火势烧的正往,把整个祖屋都照亮了,周围是阴沉的杂草,在阴风中摇摆。烧了不久,就渐渐熄灭。

   我长舒一口气,这是爷爷已经爬了起来,走到我身边,把四周打量一番,又打开电筒,把门口的尸身照了一遍,随后陷入沉思。我心有余悸,往楼下望去,却漆黑一片,什么都看不到。不由问爷爷:“刚才那是什么怪物。”

   爷爷叹了口气,道:“不是怪物,是个女人。”我听了半天何不拢嘴巴,这明明就是一只妖怪,怎么会是个女人。不由回想起她刚才的尖叫,确实有些女人的感觉,只不过太尖锐点。爷爷屹立一会,来到楼梯口前,打量着地上尸骨,又把一旁的砍刀捡起来,对我道:“知道他是谁么?”我隐约猜出点什么来了,疑惑道:“是...是赵亮?”

   爷爷点下头,对我道:“我没猜错的话,他就是赵亮。刚才的女人,应该是他母亲。这把砍刀,就是当年凶器。”我听到这,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了,不过还是有不少疑惑,就询问爷爷。爷爷只是告诉我,过几天就知道了。
赵亮母亲死后,我和爷爷就呆在楼顶上,也没回去。爷爷心沉,居然靠在栏杆上睡着了。我心神不定,一夜没睡,蹲在爷爷身旁。漫漫长夜,也不知过了过久,天终于亮了。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,暖阳照在楼顶上。我见爷爷睡的差不多了,就把他唤醒。爷爷带着我走到楼梯口,赵亮的尸体正躺在那儿。虽然是白天,但看着也寒气直冒。爷爷没理他,带着我走到二楼,乾坤袋也放在那里。这些尸骨,肯定不能带回村里了。

   来到楼下一看,赵亮母亲的尸体,被烧得不成人形,全身漆黑。我看了一眼,心中发毛,又是惨淡无比,不管她是不是怪物,到底是因我而死。爷爷看我脸色不对,对我说:“一切都是命,忘掉即可。”说完牵着我的手,回到村中。此时农七家门前,已经围着不少老百姓,不住交谈。一间爷爷回来了,都围了过来,不住问道:“怎么样,怎么样?村里太平了么?”

   爷爷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离去,好久之后,这帮人才渐渐散去。此时,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,黄潘从车里钻了出来,一脸喜色。爷爷见他来了,对他笑道:“你来了,事情就可以结了。”黄潘不住赞叹:“大仙果真高人,料事如神。先祖昨天给我托梦,我这就是过来报喜的。”爷爷也是呵呵大笑,和黄潘走进农七家中。农七连忙宰了一只鸡,弄了一桌好菜,然后几个人乐呵呵的喝酒。酒桌上,黄潘谈笑风生,似乎开心不已。我虽然在道观里生活,但爷爷非要我当俗人,于是也不戒荤,开心的吃着。喝了几圈后,黄潘才把昨天的梦说出来。原来昨天祖父黄台远托梦给他,把前因后果讲明,让他速速拜谢爷爷。

   当年黄台远家里富有,但诚实无欺。看中赵家的地皮,用真金白银给买了下来。黄台远去世后,安心葬在那里,倒也相安无事。无奈几十年后,赵家剧变,一月之间,后代死个精光。话说赵亮杀了七口人,就连夜出逃,跑到黄潘祖屋里躲着。这自从黄潘搬走后,鲜有人过来,一时半会,村民也查不到这里。刚走进黄潘祖屋门前,赵亮心中一动,认为是黄台远给的金银有问题,导致他家灭族。于是又偷偷溜到湖边,连夜把黄台远的尸骨挖了出来,背进他家祖屋,放在二楼,准备一把火烧掉。

   岂不知,这虽然是黄潘家祖屋,但自从黄潘搬走后,就成了荒野孤屋。赵亮死去的二叔,三叔,早就在祖屋里等着。赵亮一上二楼,二个惨死鬼就摆了一道鬼宫,把赵亮困死在那间小房屋里。赵亮死后,也不甘示弱,整天和二个叔叔斗殴。黄台远本来在湖边安葬的好好的,尸骨被赵亮搬回鬼屋,出也出不去,只能天天看着他们吵骂打闹,满是无奈。也许是母子连心吧,赵亮疯了的母亲,似乎冥冥中感应到什么,从四妹家逃了出来,来到潘家祖屋,找到赵亮尸体后,也不知道埋,就知道傻笑。就这样,赵亮母亲护着尸体十几年,没吃的了,就偷附近村民的蔬菜,偶尔捉点小动物。昨天我和爷爷在二楼见到的其他骨头,就是小动物的尸骨。村民所说的鬼屋响声,影子,其实就是赵亮母亲。

   爷爷听了这段情节,抚掌大笑。事情已经明了,只用把后事做好就行了。吃完饭后,爷爷招呼农七,叫上几十个乡亲,一行人扛着木材,举着火把,仰天怪叫,浩浩荡荡的往黄潘祖屋赶去,这叫人多镇鬼魂。说实话,这么多人,我就不怕了,放心大胆的跟在他们后面,来到老屋前。楼下赵亮母亲尸体还躺在那,爷爷找了一块白布,把她盖住。然后招呼几个汉子,把赵亮的尸体也抬了下来。然后走到黄潘面前,把手中乾坤袋递给他:“这是你先祖遗骨,收好了。还有,湖边的风水已经破了,必须再找块地皮安葬。”黄潘感激不尽,连忙接过乾坤袋。

   爷爷让村民把木材丢在一旁,让后让他们把赵亮和他母亲的尸体抬上去,一把火烧了。母子情深,爷爷也不愿把他们分开火化。烧完后,用二个骨灰盒装好。对黄潘说:“你心愿已了,出点钱,派个人把这二盒骨灰送到他们亲戚家吧。”爷爷所说的亲近,就是赵亮的姑姑。黄潘连忙点头答应,问爷爷:“那这间祖屋呢,还能要不?”

   爷爷想了一下,道:“这个随你了。不过还是烧掉为妙。”黄潘答应后,爷爷下令,村民把火把扔在祖屋上,一时间,火光冲天,越烧越旺。一大帮人在远处看着,猛烈的火焰,似乎真的烧掉一切怨气。这些事做完后,黄潘带着乾坤袋回家了。不过还有一件事未了解,那就是赵亮和二个叔叔之间的恩怨。

   第二天,爷爷买了不少符纸,然后找到七个念过书的人,教了他们一点口诀。到了晚上,爷爷带着他们来到赵亮二叔,三叔的房屋前。一把火引燃了,在屋钱烧了不少符纸,冥币。明月破夜,月光下,火势冲天,照亮几里路,燃尽的符纸,也是满天飞舞。七个人在爷爷的带领下,念道:“是非恩怨,心魔当道。无去无来,或哭或悲。不解心台,不堪苦果。且去且来,人间正道。”

   法事完毕,村中闹鬼事件,就此完结


黄潘祖屋事情了结后,给了爷爷一笔钱,二千块。那时候二千块,可以做很多事请了。我在学校报名,也才一百过点。夏季开学报到,爷爷怕自己长相吓到小朋友,让道长把我送去学校。当时我快满十岁了,直接插班四年级。如果那天不是道长陪着我,我这一生,都不想进校园了。

   那座校园,离道观不远,在小镇边上,估计二里路左右。道长穿着道袍,带着青帽,在前面带路,我乐呵呵的跟在后面,只想插上翅膀,直接飞到学校里面。来到学校门口,有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报名。学校门前,摆着不少桌子,有各年级的老师,交了钱,就可以直接念书了。道长把我牵到四年级报名处,从人群中挤了进去。

   “来来来,给这个小娃报个名。他第一次进学校,有点紧张。”道长对桌子后面的老师一笑。老师是个中年男子,一脸斯文,疑惑的看着我:“第一次来学校?那他跟不跟的上?”道长眉头一皱,满不在乎:“你管他跟不跟的上,让他进去便是了。”老师犹豫一会,开始提笔记录,继续问道: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
   “叶天怜。”道长帮我回答了。老师记录下来后,抬头看了我一眼,见我脸色略红,躲在道长身边,疑惑道:“男孩女孩。”道长胡须一抖,声音略微大了点:“男孩呀,这你都看不出来!”老师点了点头,用笔记录下来:“哦,长得像女孩。”

   “疯道长,假姑娘,来学校,羞羞羞!”一旁有个小孩大笑,朝我做鬼脸。周围其他小孩听了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我不知所措,只想找个地方躲着,于是拉了拉道长的道袍,抬头望着他:“爷爷,我们回去吧。”道长把四周打量一眼,勃然大怒,把桌子猛的一拍,吼道:“笑笑笑,有什么好笑的。哪个再笑,撕烂你们的嘴巴!”

   道长手劲十足,吼声震天,直接把木桌拍断了。周围小朋友见了,吓得脸色惨白,再也不敢吱声了,一些跑开了,一些躲在家长后面。有个心疼孩子的妇女,脸色变了,对道长一阵大骂:“亏你还是个道人,一嘴粗话,捡垃圾的穷汉,都比你来的干净。念经咯,念经咯,怎么没把你念死!”道长没理她,直接把我带到门卫室。里面一个人正躺在竹席上睡觉,老道把他唤醒。他陡然蹦了起来,大吼大叫:“个娘的,谁敢吵老子睡觉!”我见他一个咕隆蹦了起来,被他逗的呵呵大笑。跟着道长久了,反而觉得疯子更亲近点。


门卫仔细一看,见到居然是道长,不由害怕起来,紧张道:“我...我跟...跟你进水不犯河水。你...你来这干嘛!又不是只妖怪!”道长一脸正经,把我牵到他面前,告诉他:“这个小娃,就交给你了。有谁敢欺负他,你不用客气,直接来凶的。还有,他要是受了什么委屈,老道就施个法,让你在地狱来回走十遍。”门卫听了,又是害怕,又是不服气,还嘴道:“你也就比我多了点道行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道长仰天大笑,走出门去,把我留在那。我赶紧追出去,道长早走了。于是闷闷不乐,溜回门卫室。找了个角落蹲在,开始觉得学校不好玩了,一心想着出去。

   门卫看了我一眼,继续开始睡觉,鼾声震天。我也无聊,在屋里翻报纸看。至于这个门卫是怎么来的,却有一段经历。这个门卫,姓张,名张灯祖,孤身一人。七八年前,是镇上有名的疯子,谁都不怕,经常骂街,也不知道在骂谁。只要他发疯,没人敢接近他。一天他走在路上,又开始骂了起来,一个外乡人不知就里,从他身边经过,把他蹭了一下。他当场就逮住外乡人,就要揍他。刚好道长从来路过,找了一根竹条,把他狠狠抽了一顿。直至他大呼饶命,道长才放过他。

   事隔二年,学校校长找到道观,求道长帮个忙。原来一天学校放假,楼梯口发生踩踏事故,死了几个小学生。隔了几个月,一到晚上,学校就闹鬼,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转校了,也没人愿意在那当门卫。道长想了一下,找到了张灯祖,让他去当门卫。像他这种无惧无畏的疯子,是最适合的人选。张灯祖本来过得拮据,有个工作,是好事。但由于是道长介绍的,死活不肯去,道长一发怒,又要拿竹条抽他,张灯祖这才去了。因而对道长是又恨又怕
我在门卫室翻了一会报纸,就觉得无聊了。郁闷是短暂的,很快心情又好了起来,于是溜了出去,在校园闲逛。学校有些旧,就一栋楼,共四层。校园内种着梧桐树,几十年了,比楼房还高。操场也破烂,二个篮球架摆着中央。我在里面转了一圈,然后看别人打乒乓球。看了一会,就开始爬楼,爬到三楼,来到四年级门前。往里面望去,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里面了。我不敢进去,走到另一侧的楼梯口。心中突然感应,就停住脚步。

   跟着爷爷鬼事做多了,自然而然,有了一种锐觉。虽然是白天,厕所门前,却有一层阴暗。一旁的窗户已破,锈迹斑斑的,时不时刮进几股冷风进来。我不知不觉,就往里面厕所走过去。突然一个女生从里面跑了出来,见我站在门口,打量我一番:“你是男生,还是女生。”我当时也不知道男女分厕的概念,回答:“男生。”

   小女生听了,脸色先是一红,接着满脸怒色,大喊大叫:“抓流氓,抓流氓,有小流氓啊!”很快,不少人把我围住了,还有几个男生,像看稀奇动物一般的围着我。我这才知道出了问题,又是慌张,又是害怕,也不知道跑,身躯不停的发抖。小女生见我吓的不轻,更得意了,非要送我去办公室。这是突然一个身影冲进人群,拉着我的手,带我跑了出去。

我被她牵着,回头一看,原来是上次曾家的小姑娘,不由大喜,跟着她一路小跑,来到大街上。来到路边的一颗树下,停了下来。见她似乎不开心,不由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她不知道想什么,回头看了我一眼:“曾颖。”随后,我们俩也无话可说了。她把我带到这,随后就走了。我在路旁发了一会呆,又溜回道观中。爷爷自然不在道观,道长却坐在石头上看经书,见我溜了回来,又把我拉了回去,把张灯祖狠狠训了一顿,再次把我塞进学校。至此以后,我再也溜不出学校了,只要我逃出来,张灯祖就在那守着,把我撵回去。

   刚入校园,是不习惯的,久而久之,就习惯了。上课的时候,也不发言,躲在最角落。一个女老师,姓许,对我很好,经常点我起来发言,不过我没一次表现好。由于以前李老师教过我,语文,数学到也没落下。除了政治,其他功课都追了上来。到了学校,就不一样了,学校整体氛围,就是唯物主义思想,而道教,鬼事,却是一种唯心主义。从那以后,唯物主义印在我心中,潜移默化,二者通盘接受。一个月下来,也渐渐有了几个朋友。一个胖胖的,活泼可爱,叫马豪,另一个是比较瘦小,叫肖垒。至于曹颖,也许是父母双亡,她几乎没怎么对人说过话,即便我也一样。我一直当她是最亲的朋友,但不知道她是不是。

   一天晚上,马豪在扫地,我和肖垒在外面等他。扫完之后,已经六点半了,此时是夏天,天倒没黑,彩虹照亮整个校园。马豪扫完后,神神秘秘,把我们拉进教室,小声说道:“学校闹鬼,你们知不知道。”我倒无所谓,肖垒却吓的脸色发白,嘘声道:“别说了,别说了。”马豪却是兴致高涨,继续说了起来:“要不我们今天晚点回去,一起去看看。不要紧的,我听奶奶说,鬼不抓小孩。”

   肖垒脸色一变,反驳他:“谁说不抓小孩,我差点就被抓走了。要去,你去,我们走。”说完拉着我就走,我却没动身,其实自己也想看看,这到底有没有鬼怪。肖垒见我不走,一脸担忧,急道:“好恐怖的,我家后院,就发生过这事,差点吓死我。天怜,走吧,别听他的。”劝了半天,我们都不肯走。天色渐渐晚了,他这才一个人走了。留下我和马豪在那里。

   再过了半个钟头,天渐渐黑了,窗外开始刮风,把玻璃吹的哗啦啦直响。马豪有些害怕,把窗户关好,走到我身边,对我说:“天怜,我们走吧。”我有些疑惑,问他:“不是说看鬼么。”马豪有些犹豫,小声咕隆一声:“啊?真去呀。天怪黑的。”我点了点头,告诉他:“不要紧的,你奶奶不是说过,鬼不抓小孩的么。”我那时也挺坏的,开始骗他了。他挠了挠头,对我说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吧。”我摇了摇头:“再等等吧,天还没黑。”

   在过不久,就到八点钟了,天黑了下来。我们坐在教室里,只能看见模糊的桌椅,和彼此的影子。马豪有些害怕,坐在我身边,有些发抖。“哐当”一声,玻璃又被风吹响了,马豪害怕,又去关窗户,我连忙拉住他:“你刚才没把窗户关好么。”马豪听见我提醒,这才反应过来,抖着身子,往窗外往去,那扇窗户,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,在风中左右摇摆。马豪吓的坏了,嗡嗡的哭了起来,我走过去,把窗户关好。突然传来敲门声,接着门被打开,一个身影站在门口。马豪哭了起来,大喊道:“奶奶!”说完往门口跑去,我赶紧跟着出去。

   朦胧黑夜中,一个老奶奶的身影,拉着马豪,骂道:“你个小兔崽子,这么晚,还不回去。你不知道,你妈妈快急死了!”说完牵着马豪的手,往楼梯口走去。马豪回头跟我打了个招呼,跟着奶奶走了。我见他们往厕所尽头走去,觉得不对劲,连忙追上去,叫道:“别从那边走,闹鬼!”老奶奶回头瞪了我一眼,哼声道:“鬼鬼鬼,这世上,哪有什么鬼!”走到楼梯口后,看见一旁有厕所,就停了下来,叮嘱马豪:“奶奶上个厕所,你老实呆着,别乱跑!”说完走进厕所,我们在外面等了半天,都不见她出来。厕所门口,一片黑暗,阴风吹过,更是骇人。
马豪等久了,就忍不住,要进去找奶奶,我拉住了他,正准备自己进去时。一个高年级姐姐从楼上跑了下来,看见我们在楼梯口站着,疑惑的望着我们:“这么晚,怎么还不回去。”我有些警惕,反问她:“你呢,怎么没回去。”姐姐回答我们:“我们班下个星期,要出黑板报,我就帮忙咯。你们快走啦,这儿经常闹鬼的。”说完就要下楼。马豪听说闹鬼,更担忧了,连忙喊住了她:“姐姐,你快帮我看看。奶奶进厕所里面去了,现在还没出来。帮我看看呀。”

   姐姐见马豪一脸哭腔,犹豫一下,走进女厕所。很快,厕所传来一声尖叫,姐姐跑了出来,指着厕所,上气不接下气,恐惧无比:“出,出问题了。”马豪虽然害怕,但还是摸黑往里面厕所走去。此时,楼下的张灯祖听到尖叫声,从门卫室走了出来,拿着手电筒往这照了过来,大骂道:“又在叫!把老子惹火了,捅了你们鬼窝!”骂完后,又走回门卫室。

   当手电筒灯光闪过时,我吓的寒毛倒立,见马豪快走进女厕所里面,于是一声不吭,跑到他后面,把他拉了回来,往另一侧楼梯口走去。马豪被我拉着,使劲挣扎:“放开我,放开我,奶奶还在里面。”我头冒冷汗,拼命抓着他,往那头拖去,小声告诉他:“快走,那个女生没影子。是个鬼,你奶奶也鬼!”我回想起刚才一幕,心有余悸。灯光扫过,就只有我的影子印在墙上,却不见那个女生的影子。马豪听了,吓得身体一抖,双手冰凉,就要回头,我连忙叫住他:“别回头,快点走。”于是顺着走道,越走越快。到了另一侧楼梯口,不是我拉着马豪了,而是他拉着我,一路飞奔。穿过操场,跑到校门口。只见门卫室灯是亮的,就把门推开,冲了进去。

   马豪见到活人,再也控制不在,哇哇大哭起来。张灯祖本来在睡觉,被我们吵醒,刚准备破口大骂,见我也在这,也就没说什么了。没过多久,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,又是马豪奶奶。马豪一见到她,吓的不轻,大呼小叫:“鬼鬼鬼!”张灯祖听了,二话不说,拿起一旁的木头,就往老人家头上砸去。我心中一动,连忙叫道:“不是鬼,是活人!”马豪听了,疑惑不解,张灯祖也收住木棒,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。

   马豪奶奶勃然大怒,冲了进来,揪着马豪耳朵,大骂道:“嗯,你造反是不!我在学校里面找了二个小时,也不见你人影。呵,你倒好,说奶奶是鬼,还让他打我。混账东西!”我听了这段话,对马豪使了个眼神:“是真的!”马豪被奶奶拧着耳朵,又哭又笑,一路被提了回去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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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3 17:33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辛苦了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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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42:49 | 显示全部楼层
 马豪走后,我也回到道观。观内静悄悄的,没有一个人,只有后屋灯泡亮着的。我悄悄溜了过去,道长又在和爷爷交谈。道长首次面露凝重之色,没有以往的玩世不恭神态。我难免好奇,搬个小凳子在一旁坐着。听了好久,才听出一个大概,那时不懂事,不知事情轻重。现在想想,此真乃大事也。

   原来爷爷当天沿着通海河走路,看到河堤旁修着一个水坝。水坝一旁,连着一条水渠,是刚修的,已经快竣工了。水渠里面,有不少百姓在里面挖土。爷爷在那逗留一会,询问了几个老百姓,觉得不对劲,连忙赶回道观,和道长连夜商量。其实河堤旁修水渠,道长略知一二,也没上心,再者没力回天,也就没管。爷爷把此事摆了出来,道长也不好享受香火了,和爷爷一起商量对策。

   二个老人谈论不久,道长就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地图,打开一看,已经很旧了,上面秘密麻麻一片。写满标注,反正我是看不懂的。道长指着图上的一条黑线,对爷爷说:“这就是通海河,河床略高,被百里河堤拦着。这是我们住的地方,是一块洼地。人难逆天,此事没法解开,只能舍小家,取大家了。”爷爷听了,叹了一口气,良久不语。再听了不久,我就听出了个大概。

   自古小河汇江,江水东去,通往大海。而通海河,却是一条大河,是大江的支流。解放以前,通海河泛滥成灾,经常淹没大片农田,死伤百姓。解放后,全民武装,把旧时留下的大坝基地,再次加固,通海河也相安无事。由于各地都在修河坝,一到落雨季节,河水都汇集大江。以往水势大,河坝不牢固,一些地方塌了,河水流经平原,反而可以泄洪。解放后,各地河坝越修越好,河坝不轻易崩塌,河水统统流进大江,因而大江也越流越急。虽然安全了,但隐藏着更大忧患。下游有几个大城市,是大江必经之地。如若大江河堤崩塌,河水涌进大城市,则损伤更大。

   上面发现这个情况,就下了一道命令,到了落雨季节,一些水势大的河流,就找块洼地分洪,以缓解大江压力。通海河是大支流,首当其冲,到了危机时刻,必须开闸泄洪。我们镇上,也是前二年接到这个命令,无奈此时洼地处,已经有上万户百姓安家了,一时也撤不完。镇长下令,在通海河河坝上修了一道闸门。为了安稳民心,也不说是泄洪,只是说修条水渠,以方便农田灌溉。老百姓不知真情,以为是好事,相应镇长号召,都去修水渠,准备灌溉农田。修水渠,只是做样子,安民心而已,修了快一年,也只修了七八里,宽三米,深二米。十天之中,有八天是停工的。镇长明着修水渠,暗地却在转移百姓,帮他们搬家。一万户人口,一年之内,哪能搬完,弄来弄去,也只搬出一千户人家。镇长也是毫无办法,上面拨下来的资金有限,而且分配到下面,被底下官员私吞不少。真实情况,又不敢对百姓明说。百姓要是知道,肯定要闹起来的,你凭什么在这泄洪,而不在大城市里泄洪?

   先前二年,镇长被这事伤了不少脑筋,只能拼命转移百姓。同时也希望这几年内,不要发大水,扛住这过渡时期。等洼地百姓搬完后,就好多了。爷爷和道长讨论不久,询问道长:“依你看,这二年内,有没有大水。”道长哈哈一笑,回答道:“天有不测风云,老道又不是神仙,怎么会知道。不过,此时拖长了,很是不妙。这几年,通海河的水,一年比一年涨,去年水势最大时,离坝顶不足三米。今年还好,明年就难料了。”

   爷爷想了一会,叹气道:“未雨绸缪,我始终感觉不妙。万一河水突然猛涨,开闸泄洪,肯定死伤不少百姓。如何替他们超度,倒是个难题。不如咱俩想出一个方法,谱写一段经书。若是老天眷顾,没事最好,经书也派不上用场。万一出了问题,或许可以派上用场。”道长点下头,回答爷爷:“这样吧,经书就称《渡心经》。我谱天道,你谱人道。我攻你守,我破你圆,我乱你清。这样如何?”爷爷点下头,答应了。当夜的浅短谈话,就促成了《渡心经》的谱写。最终也导致道长一命归天,爷爷也日渐衰老。也不是爷爷道行高,而是道长替我和爷爷挡了一劫。

   我当时听了后,隐隐约约感觉是件大事,但也不知道有多大。等他们谈完后,已经是凌晨了,这才发现我蹲在一旁,爷爷就带我回去睡觉。路上,我就找爷爷要东西:“爷爷,把你那把木剑给我吧。”这把木剑,是爷爷随身之物,老人家经常拿出来看,也没见他用过。我知道那把木剑肯定非同寻常,于是就借过来用用。爷爷听了,脸色一变,反问我:“你要它干嘛?”我于是把学校里见鬼的事情说了。爷爷听了勃然大怒,喝道:“这把木剑,爷爷就没用过。我平时教你的东西,听哪去了!就几个孩子,你就来这一套了!”我第一次见爷爷发火,吓得浑身发抖,半天不敢动弹。

   爷爷见我安静了,把我带回房间,才轻声告诉我:“他们只是几个孩子,不知轻重,和你一样,爱贪玩嘛,一不小心,就吓到人了。你想超度他们,陪着他们玩玩,画一道鬼门,把他们骗进去便是了。是不!”我听了之后,这才明白,老实的点了点头,随后就睡了。从那以后,我也知道了,不同的鬼魂,得用不同方法超度。爷爷去世后,把木剑留给我。我也一直警惕自己,不已自身恶魔之心,揣测别人。那把木剑一直留在我身边,也没用过
第二天去上课,爷爷警告我,让我不要把通海河的事在班级说出来。不过我有什么事,都憋在心里,是不会说去来的。从道观里找了一把墨笔,塞进怀里,来到学校。来到班级一看,发现马豪没来上课,估计是吓怕了。把那几个小鬼招出来,骗进鬼门,自然是越热闹越好。中午放学时分,我就约好肖垒,一起来到马豪家。他家人见我们来了,连忙把我们请了进去,来到楼上一看,马豪正躺在凉席上,啃着一个大苹果。肖垒一脸疑惑,问他:“听你奶奶说,你不是尿裤子了么,怎么在啃苹果。”

   马豪陡然听到响声,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,苹果都掉在地上了,见到是我们,瘪嘴道:“谁...谁尿裤子了,听我奶奶瞎说!”我见他貌似好多了,就对他说:“回学校吧,老师让我们来找你。”马豪拼命摇着脑袋:“不去不去,去了他们又要捉我了。”肖垒看他胖嘟嘟的样子,呵呵笑了起来:“我都警告过你了,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。”

   我见他不肯去,就想了一个办法,骗他道:“我昨天回去问道长了,你被小鬼缠身了。以后走到哪里,都有小鬼跟着你。怪吓人的。”马豪听了,脸色都吓白了,拉着我,带着哭腔:“怎么办,怎么办,天怜,你求道长救救我吧。”我点了点头,告诉他:“道长已经教了我一个办法。不过要你晚上再去一次,才能解开。怎么样,你去不去。”马豪吓得半死,能不点头答应。随后我们三个就回到学校了,马豪一家,都是单细胞,不相信世上有鬼。昨天马豪紧张,胡说一通,再也不敢去学校了。马豪家长以为他犯痴了,索性让他休息几天。当天我们把他拉回学校,马豪父母高兴不已,塞了好几个苹果给我们。然后我告诉他们,今天晚上去道观玩玩,会晚点回来。这次得小心点, 不能让马豪奶奶又找了过来。

   下午上完课,就到晚上了。班级同学都走了,就剩下我们呆在教室。肖垒陪了我们一会,就要走人了,我连忙拉住他:“你别走啊,你走了,我们二个怎么办。”肖垒有些害怕,问我:“你...你们二个不行么。非要我来么。”我点下头,回答他:“对呀,道长说了,必须三个人,你留下来吧。”肖垒见马豪一脸可怜样,心一软,就答应下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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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44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再过一个半小时,就到八点了。今晚也没风,窗户也不响了。似乎几个小鬼感应到什么,也不闹了。天一黑,就由我带头,偷偷摸摸的打开门,往厕所那边走去。由于他们二个害怕,走了半天,才来到厕所尽头。仔细一看,四周一片漆黑,特别是厕所门口,怪渗人的,就像地狱入口一般。马豪身体略微发抖,声音犹如蚊子般:“现在怎么办呀。”他问我,我哪知道,爷爷也只是告诉我,把他们骗出来。想了一会,就拿出墨笔,在墙上画了一道门。然后翻出道长给我的荧光粉,涂在线圈上,就这样,一个发着淡淡光芒的门框,在夜中闪亮。马豪,肖垒二个,见到有些光亮,稍微安心了点。

   “你们出来啊,陪我玩呀。”我想了一会,也没想出一点办法,于是伸着脑袋,朝里面轻轻喊道。肖垒悄悄拉着我衣袖,小声纠正我:“是...是我陪你们玩。”我呐呐的点下头,又喊了一句,里面还是没反应。再过不久,厕所里面,突然飘出一阵阴风,马豪身体直抖,怪叫一声,转身就跑。我慌忙拉住他:“你别跑呀,他们不害人的。”马豪使劲挣扎,差点哭了:“我要回家。”肖垒情绪被马豪带动,也害怕起来。我废了好大功夫,才把他们劝住,最后对马豪说:“你跳个舞吧。道长说了,你要是跳的好,小鬼喜欢你,就不会跟着你了。”

   马豪面漏喜色,又是害怕,又是犹豫。半天才跳了起来,边唱边跳:“小兔子乖乖,把门开开...”跳着跳着,音调就变了,厕所在那头,他越跳越远,往另一头跳去。我连忙喊住他:“你在这边跳呀,他们看不到。”马豪回头看了我一眼,满是委屈,又跳了回来,慢慢靠近厕所门口。跳着跳着,马豪身体猛的一僵,愣在那里了。然后怪叫一声,吓得屁滚尿流,往楼梯口跑去。我和肖垒连忙追上去,拉住了他,焦急的问道:“怎么了,怎么了?”
马豪身子一软,坐在地上,哭了起来:“头...头。”肖垒听了,也害怕起来,估计他看见一个脑袋了。他们二个害怕,我也没辙了,只能吓唬他们了:“你们二个不回去,就死翘翘了。”好说歹说,马豪情愿一死了之,也不愿再回去了。

   “小兔子乖乖,把门打开...”厕所那头,突然传来清丽的歌声。马豪一听更害怕了,哭道:“听,他们出来了。”我回头一看,荧光旁,似乎有几个影子牵着手,围成一个圈,边唱边跳。我大喜道:“看看看,他们在跳舞耶,好好听。”马豪见我这么开心,也没那么害怕了,往那边看去,似乎真的有几个影子在唱歌跳舞。我对他们二个说:“你们去不去,不去我去了。”说完跑到厕所那边,静静地看着,只见几个模糊的影子,在那跳跃。我回头一看,马豪和肖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,少了几分害怕,好奇的打量这那儿。我连忙对他们说:“去去去,一起去玩儿。”

   说完就跑到厕所门口,跟着节拍,听着音乐,一起跳了起来。只感觉身边有几个影子,却有看不见他们的了。马豪肖垒见我没事,犹豫半天,也跟着玩起来。跳了半天,几个人似乎真的忘掉一切,不知是人是鬼,只有欢声笑语。我见时机差不多了,望着空中,指着墙上的鬼门,喊道:“这好漂亮哦,不如进去玩玩吧。”这是夜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:“嘻,不好玩,你骗我们。”

   我拼命点头,连声道:“好玩的,好玩的。一起进去吧。”马豪和肖垒一起拍手,都说要进去。那个女孩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小骗子,我才不相信呢。除非你们先进去。”我又没辙了,见马豪一脸好奇,打量着墙上的门,对他使了个眼色:“马豪,你先进去。”马豪不知就里,愣愣的往门里走去,却撞到墙上,痛的哇哇大叫。我也做个样子,往墙上撞去,疼的龇牙咧嘴:“不行不行,进不去。谁要是能进去就好了。”

   “嘻,我能进去。”空中传来一记笑声,一个影子飘了过来,钻进墙内门线框,接着传来她的大呼小叫声:“哇,里面好漂亮,你们快来呀。”还有几个影子听到叫喊,也跟着钻了进去。马豪听说漂亮,又要撞墙,我赶紧拉出他,翻出一块白布,准备把墙上鬼门擦干净。还没动手,突然一阵寒气逼人的阴风吹了过来,一道影子从窗口飘了进来,也钻进鬼门,里面传来他疯狂的消失:“哈哈哈,我进来啦,我进来啦!”

   马豪和肖垒听到这疯狂的笑声,吓得脸色发白,问我:“那...那是什么。”我也有些害怕,摇了摇头,不知道什么东西,也钻了进去。心一晃,把墙上线框擦干净,关上鬼门。完事后,我们走到校门口,安心多了,但想起刚才疯狂的笑声,却又多了一个疙瘩。往旁边一看,校门口旁的门卫室大亮,不免疑惑起来,刚才我们闹的这么响,张灯祖早该出来骂街才对呀,怎么半天没反应。也是推开门一看,张灯祖一动不动,躺在地上,脑袋留着鲜血。旁边是破碎的吊灯,玻璃碎片布满一地。
马豪,肖垒二个见张灯祖满头鲜血,躺在地上,有些害怕。我小心的走过去,把张灯祖推了一下。张灯祖很快就醒了,怒气冲天,也没理我们,抓起墙角的木棒,就冲出门口,来到操场上,破口大骂:“鬼东西,敢戏弄你爷爷!有种滚出来,老子揍得你满地找牙!”我们见张灯祖骂的正凶,都一溜烟的跑了。

   回到道观,把这事对爷爷说了。爷爷听了之后,略吃一惊,自言自语:“这事有点问题,得去看看。”我难免好奇,询问爷爷:“那个门,只能小鬼进去么?”爷爷点下头,告诉我:“嗯,法事不同,鬼门也不同,那个门,是为小鬼开的。若是孤魂野鬼进去了,反而不妙。”我得知,有些自责,继续问道:“那他们会死么?”爷爷摇了摇头,道:“这倒不会,已经死过一次,怎么会再死。生前不同,轮回也不同。到了阴司,自然有判官接管。只是黄泉路上,那几个孩子可能会受点苦。”

   爷爷说完后,从道观找出木箱,带着我出去。当年路上街灯少,漆黑黑的一片,路上没多少行人,只有寥寥行人。走了一程,旁边有个小巷子,爷爷停了下来,往里面望去。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,一动不动。我们走过去一看,才发现是个流浪汉,已死去多时。晚风灌进巷子,不少残叶卷了进来,飘落在他身旁,四周房屋一片漆黑,似乎诉说着这种荒凉。爷爷从墙角翻出几张破布,盖在他身上,然后问我:“觉得怎么样。”

   我看着他身上的脏不,回答道:“难过。”爷爷看了我一眼,随后抬起头,把四周漆黑的天空打量一番,告诉我:“这种流亡的人,死后阴气最淡。但是这里,却没有阴风。你刚才画的鬼门,估计是被他钻进去了。”我把目光收回来,愣愣的点下头。爷爷算准后,就不去学校了,带着我出了城镇,来到一片林间。四周漆黑的一片,清风吹过,树叶发出“呼呼”的响声。林间也布满杂草,只留了一条小路。爷爷带我来到小路前,从木箱里面翻出一张符纸,写了一个“寻”字。然后用香点燃,二只指头夹住,伸在空中,念道:“未亡人走黄泉,因一小事而来。诚心叩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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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45:52 | 显示全部楼层
随后一阵阴风把符纸吹灭,爷爷低下头,道:“多谢。”我把四处打量一番,都是黑的,似乎真的有人为我们开门一般,于是也学爷爷,不住点头。随后爷爷带着我,沿着小路,追了上去。走了里许,爷爷突然拉住我,盯着前面。我仔细一看,只见林间小道尽头,有着淡淡的光芒,似亮非亮,光亮里面,有四个人影。一个大人牵着二个小孩,还有一个小孩骑在他头上,慢慢往前走着。也许是感应到什么,大人牵着孩子,回头朝我们一笑,似乎开心无限。三个小孩,也嘻嘻笑着,朝我们招手。随后就走进光亮中,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。

   我加快脚步,就要追上去,爷爷却把我拉住了:“回去吧。”我疑惑不解,问道:“为什么,他不是疯子么,不抓他回去?”爷爷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梦醒时分,宛若初生。看起来是个大人,其实是个孩子。”我当时茫茫然的,被爷爷牵了回去。在路上,爷爷也教导我,不要藐视一颗疯子的心,疯子也许不是最聪明的,但是看得最清的。这些话,我一直没懂。不知多少年后,我临近崩溃,差点成为一个疯子的那刻,才明白爷爷的意思。我走了半生,居然又回到童年,那颗惨淡的童心,就摆在我眼前。我却不敢抓出,而穿上一层虚伪的外衣,伪装成高深的智者,不知是该哭,还是该笑。

   第二天是双休日,我不用上课。道长在书房谱写《渡心经》,道长谱的是天道,心要飞天,遨游四海。爷爷谱的是人道,必须接**民百姓。我也闲着没事,跟着爷爷往通海河河堤上走去。沿着小镇公路,走上二里,左边有条小路,顺着小路直走五六里路,就来到河堤。河堤高约十米,底下宽十五余米,坝顶宽四米左右。坡上长满杂草,有不少耕牛在坡上啃草。往二头望去,河堤连绵不绝,犹如长龙,蜿蜒曲折,不见尽头。上了河堤一看,更是心旷神怡。此时正值夏季,二条河堤,把通海河围住,通海河宽约一百五十米。河水浩浩荡荡,奔往下游。河面在阳光的照耀下,波光粼粼,凉风吹过,带着不少水气。

   我们顺着河堤,往一头走去。大堤的右边是通海河,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,大部分是水稻,绿色醉人。走上里许路,就可以看到一个村庄。当年村里基本是瓦房,各家都养着鸡鸭牛羊。再走几里,就可以看到鱼池。估计走了七八里路,接近中午时分,才来到水闸前面。当时水闸不是机械的,靠人力推动的。下面是闸门,上面连着转轮,十几个汉子,在上面推动转轮,就可以缓慢打开水闸了。

   水闸后面,连着水渠。不少老百姓围在那里,似乎期待着什么。爷爷带着我走下去,找到一个中年汉子,问道:“请问一下,你们聚在这干什么。”汉子乐呵呵的笑了,回到道:“今天首次开闸呀,挖了二年,总算可以开闸了,都盼着呢。”

   爷爷叹了一口气,自言自语:“要是水小点,倒不失为利民之举。”汉子显然没听懂爷爷在说什么,兴奋的望着水闸。水闸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吆喝:“开闸咯!”接着传来整齐的声音:“一二三,推呀。三二一,走啊!”很快,水闸被拉了起来,抬高了几十厘米。一股巨大的水流喷了出来,涌进水渠,沿着水渠,往下流去。我看的是目瞪口呆,这个水闸,高约五米,宽四米。才抬高几十厘米,就有这么大威力。要是全开了,那还得了。百姓们却不知内情,都欢呼起来。

   爷爷带着我,顺着水渠走了下去。水势凶急,我们才走了一里路,水渠已经上升一尺来深了。再往前走一程,有一条小路,连着村庄。爷爷就转弯,来到村庄里面。
走了不远,二旁就是农家了,一长排房子,紧密的挨着,清一色的瓦房。此时正值中午,屋后的烟囱,冒着青烟。阳光晒人,门前都没人,只有一个妇女在晒鱼。爷爷走到她面前,问道:“请问,你们村村长住哪。”妇女告诉爷爷后,我们转了二道弯,来到村长家。一家人正在吃饭,见我和爷爷站在门口,疑惑的问道:“你们是?”

   “哦,我听说这片村庄,要搬家。刚好我在镇上有快地,看能不能便宜的卖了。地皮挺大的,建上十几栋房子,还是没问题的。”村长听了,连忙把我和爷爷请进来吃饭。我们上桌后,村长就开始发牢骚了:“哎,镇上下令,说要我们搬家。给了个理由,说是发展建设城镇,需要我们支持。还说什么通海河水大,不安全。我看河堤明明好好嘛,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。”

   “搬到镇上去,是好事呀,怎么没人去。”爷爷边吃饭,边问他。村长眉头一皱,叹息道:“好什么好。城里人看我们不爽,我们去了也别扭。再说了,我们搬去那,这田怎么办,靠什么生活。让他们给你找工作,是不可能的,都是骗人的。去年,我去镇上问了,闲着没事,看看那些搬家的人,过的怎么样。都是干些挑砖挖土的苦力活,累不要紧,受气呀!”爷爷听了,暗叹一口气,这个村长,倒是个明白人。再交谈一会,爷爷才得知,搬去镇上的,都是穷苦人家,人丁单薄,田也养不起来。听说镇上有补助,就搬过去了,村里十户人家,才搬走一户。”

   吃了一会,爷爷就没问了,村里事已经明了,他们不肯搬家的原因也清楚。反而是村长好奇心重,问爷爷地皮的事,爷爷哪有什么地皮,都打幌子忽悠过去了。没过多久,一个老太太提着几条大鱼走了进来,笑呵呵的问道:“村长,我孙子刚在河里捞了几条鱼,你要不要呀。”

   村长连忙跳了起来,惊呼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拿回去自个吃。”老太太点下头,呵呵笑道:“那我放这啦。”说完把几条鱼放在门口,快活的走了出去。村长话多,又唠叨起来,才知道这个老太太没有子女,只有一个孙子,快结婚了。老太太家里穷的叮当响,也不伤心,成天乐呵呵的,热情无比,别人家来了客人,她兴致一来,也要把外人扯回去吃饭。爷爷听了,哈哈大笑,拍了拍我的脑袋:“天怜,看到没,要学学老太太,别整天绷着个脸。”我愣愣的点下头,赶紧夹菜。

   在村中逗留一番,爷爷谢过村长的盛情。带着我回到道观,此时天已经快黑了。道长正在院内打拳,见我们回来了,问道:“朴方兄,怎么样了。”爷爷心事重重,回答道:“难弄呀,他们都不肯搬。”道长哈哈大笑,道:“这个事,得找镇长。老道和他不熟,就看你朴方兄的本事了。”爷爷想了一下,点头道:“黄潘或许可以帮忙。”

   第二天,爷爷就出去了,由于要见镇长,也就没带我过去。我就约好马豪,肖垒来道观玩。爷爷一个人来到黄潘家,黄潘见是爷爷,连忙把老人家请了进去,一番感叹后,爷爷就说要见镇长。黄潘脸色为难,叹息道:“以前我大孙子在镇上当官,见镇长也容易,现在反而反而难办。”爷爷见他犹豫不决,直接把镇上开闸泄洪的事对他说了,黄潘听了悚然动容,答应马上帮爷爷联络镇长。联络半天,也不知通了多少个电话,镇长总算答应见爷爷。爷爷感激不尽,谢过黄潘后,来到镇政府门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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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47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门卫见爷爷相貌丑陋,一脸穷酸样,喝道:“去去去,哪来的老头,还想见镇长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。”爷爷真要回话,黄潘已经赶了过来:“你那个门卫,说得哪里话。他是我朋友,专门来见镇长的。”门卫显然认识黄潘,马上把爷爷和黄潘请了进去。原来黄潘唯恐爷爷见不到镇长,又赶了过来。二个人走进大门后,有人招待,把爷爷和黄潘请了进去,来到镇长办公室。镇长五十左右,见黄潘来了,虽然打招呼,语气不冷不热:“我正忙着呢,你们找我有什么事。要是私事,就免了,您应该知道我性格。”黄潘还没开口,爷爷先一步,开门见山:“镇上这二年,是不是要开闸泄洪。”

   镇长听了,大吃一惊,这可是机密呀,镇长也就几个干部知道此事。不过镇长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,很快镇定下来:“你听谁说的,没有这个事。事情问完了吧,可以出去了。”黄潘见情况不对,连忙打圆场:“这位老人家,可是会法事的呀。前段时间,我祖坟风水不好,也是他帮着弄的。”

   镇长听了,有些心动。主要是一件事情,把他急破了脑袋,再打量爷爷一眼,爷爷镇定异常,似乎真有不少本事,不由问道:“您真会法事。”爷爷点下头,镇长面露喜色:“好好好,镇上刚出了一件事,您帮我去看看。要是能解决,我就相信您。您有什么难处,我也尽量帮你解决。”爷爷一听有希望,就答应下来,询问事什么事。

   镇长这才把事情说了。原来小镇外围,前几年,开了一座砖瓦厂,此时百姓也逐渐富裕,不少人买砖盖房,一时生意兴隆。再过二年,掘土机挖出了一座坟墓,里面有三具棺材。掘土机一砸下去,就把棺木捅破了。工人下去一看,死尸上有着不少金首饰,就一拥而上,把金首饰全抢了,尸体都遭到毁坏。另外二具棺材,也没能幸免。后来文物局得知,就派人把尸体拉走了,然后立案调查。工人都相互推脱,死不承认拿了金首饰。**也毫无办法,抓了二个带头闹事的,关了几年,算结案了。

   此事过后,砖瓦厂再次开工,就出问题了。由于挖土烧砖,自然刨除几个大坑,四周百姓索性花点钱,把坑包了过来,蓄水喂鱼,成了鱼池。一天傍晚,有几个孩子到鱼池游泳,淹死了一个,大伙都没注意。在过了一个月,掘土机碾死一个工人,砖瓦厂的机器,也绞伤一个工人。这时大伙就发现问题了,四处谣传,是古尸报复,要拉人命。于是大部分工人害怕,都走了。再过去半年,厂里突然发火,虽然扑灭了,但还是烧毁不少东西。这下大家真害怕了,全都辞职,只剩下一堆空机器堆在那。

   厂里哑火二年,镇上刚好要帮百姓移民,差很多砖块。镇长于是下令,让砖瓦厂再次开工,才开工二天,一个工人被塌下的砖头压死了,这下真没人去了,即便是镇长的命令。镇长本来不信鬼怪一说,但砖瓦厂确实怪事连连,搞的人心惶惶,没人烧砖,因而为此事伤了不少脑筋。听说爷爷懂鬼事,虽然不信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爷爷得知后,答应镇长,帮忙看看。


第二天,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,随后越下越大,天空一层阴色。我坐在道观栏杆上,望着天空发呆。发现爷爷手里拿着一件东西,从道观里出来。东西细长,用黑布缠着,也不知是不是那把木剑。于是跑了过去,要跟着爷爷出去。爷爷只是对我说:“这次危险,你回去。”说完就举着黑伞,消失在雨中。

   大街上行人稀少,乌云密布,几辆麻木歪歪斜斜的,停在街道旁。爷爷爬了上去,对车主道:“砖瓦厂。”车主听了,脸色一变:“不去。”爷爷疑惑问道:“为何不去?”车主抬头看看了天空,雨越下越大了,回答道:“那个鬼地方,谁敢去。这么阴的天,翻沟里怎么办。”爷爷听了,眉头一皱,从车上走了下来。问了一圈,只有一个中年汉子答应了。汉子身材硬朗,俊朗的眉目间,有着不少沧桑的气息。

   爷爷上车后,汉子驾着麻木,在雨中行驶。交谈几句后,爷爷问道:“你是外乡人?”汉子见爷爷疑问,声音有些不自在:“嗯,外乡人,在这跑生意。”爷爷呵呵一笑,打量着他手臂,只见他手臂白皙异常,不由笑道:“看你的样子,不是干这个的嘛。倒像一个读书人。”此时汉子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,语气还是镇定:“老人家,哪来这么多话。以前读过几年书,没人要。就过来开麻木了。”爷爷嘴角一笑,也就没追问了。

   再走了一程,麻木已经开出公路,来到乡间小道上。由于下雨,路上坑坑洼洼,车也抖个不停。麻木突然熄火了,汉子从跳下车,对爷爷道:“车出问题了,您先在这坐着,我下去修修。”说完走到后面,在后箱里翻了起来。爷爷身体前倾,望后视镜上望去。只见镜子中,汉子握着一把铁扳手,蹲在地上,似乎犹豫不决,脸上不知是汗水,还是雨水。爷爷略带忧愁,心中一动,爬到车座上,把钥匙扭了扭,叫道:“来来来,我已经修好了。赶路吧。”很快,麻木又发出马达的声音。汉子把扳手藏了起来,走到前面,脸色有些不自在:“哦,修好了。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说完又爬上车,往砖瓦厂开过去。

   在车上,爷爷为防止他下毒手,又笑道:“老人家没什么意思,就是路过此地的。”汉子听了,将信将疑。再走十几分钟,就爬上一座山坡。坡后面,就是砖瓦厂了。汉子驾着麻木,小心下坡,转了一个弯,陡然见到一个人影在雨中行驶。连忙踩刹车,嘴里大喊:“让开,让开。”车反而越开越快,往那个人影上撞去。

   爷爷听见叫喊,大吃一惊,往外一看,路上不见一个人影。再低头一看,汉子正踩着油门,摇摇晃晃,往一旁沟里冲去。于是拿起手中雨伞,把他后背猛的一敲,喝道:“踩刹车。”汉子吃痛,缓过神来,这才发现自己踩着油门,猛踩刹车,扭车头。总算没翻进沟里,停了下来后。汉子跳下车,望后面望去。泥泞小路上,不见半个人影。只有阴沉沉的雨天,坡上是随风飘舞的杂草。汉子惊魂未定,脸色惨白,大声喘着粗气。爷爷从车上爬了下来,对他道:“我住在道观里,有什么事,或许能替你解开。”说完后打开雨伞,往砖瓦厂走去。汉子在雨中逗留一会,又开着麻木,消失在雨中。

   爷爷走下坡,来到几个鱼池边。鱼池后面,就是砖瓦厂了。每个鱼池旁,都有一间小瓦房,都冷寂无人,只有一家门是开的。于是走了过去,只见池水清亮,雨滴楼下,溅出不少水圈。码头上,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,在河边杀鱼。竹篮里面的鱼活蹦乱跳,旁边摆着一个案板。妇人抓起一条鱼,放在案板上,鱼蹦跳几下,妇人举起手中菜刀,“碰”的一声,菜刀的声音,划破雨夜。鱼头飞了出来,掉进河里,很快,不少小鱼游了过来,把鱼头啄走。案板上堆积着内脏,血腥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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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49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“你这样杀鱼可不对。”爷爷眉头一皱,这片地方,似乎都怪怪的。妇女回过头,神情冷漠,直盯着爷爷:“死鱼。”说完又一刀,把活鱼的肚子砍破,内脏全都流了出来。爷爷默不作声,转身往砖瓦厂走去。后面传来妇人的阴沉声音:“外乡人,记得回来吃鱼。”爷爷回头一看,雨水朦胧,妇人的身影蹲在码头,背后是涟漪的池水,耳中又传来萧冷的刀声。爷爷举着伞,消失在鱼池边。

   沿着鱼池,走了半里路,就来到砖瓦厂。五六辆挖土机停在场地上,被雨水冲刷着。右边是一个大坑,水不多。左边是堆积的泥砖,还未经过煅烧。泥砖排成阵列,每排高约二米,二排之间,相隔三米。穿过泥砖阵列,就来到砖瓦厂。厂子简陋异常,上面是大棚子,挡着雨水。下面是机器,右边是链条,运输泥土,左边是机器,把泥土成型。望远处一看,天地间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烟囱,是供烧砖用的。

   棚子底下,有一口水井,水井旁,有几间住房。后面冒着炊烟,似乎有人住在里面,爷爷推开门,往里面一个,一个老人家正在煮饭。地上凌乱,灶台上漆黑一片,小木桌上,摆着几道小菜。老人家见爷爷来了,疑惑的问道:“您找谁?”

   爷爷走进屋,找个木凳坐了下来,道:“您是这看门的吧。”老人家点头后,爷爷才回答道:“听说这经常死人,我就过来看看。”老人家这才知道爷爷是过来做鬼事的,连忙倒了一杯茶,加了一幅碗筷,边吃边交谈。爷爷刚要动筷,门前身影一晃,刚才的妇人,提着一条鱼,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口,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,把鱼扔在地上,冰冷道:“外乡人,记得来我家吃鱼。”说完又消失在门口。

爷爷见她陡然出现,又突然消失,心中警觉起来,把手中碗筷放了下来。抬头一看,老人家已经开吃了,也就没说什么了,只是问道:“刚才的妇人,是谁?”老人家叹了一口气,道:“能是谁,村里一个妇道人家。以前好好的,前几年,儿子掉进鱼池淹死了,就疯了。说什么鱼儿勾魂,把她儿子拉下水了。就在鱼池边住了下来,每天喂鱼,又杀鱼。几年下来,也不知杀了多少鱼。我都看入土的人了,看着都心慌。”爷爷点下头,继续问道:“那她没亲人吗?”

   老人家叹了口气,回答道:“还有一个丈夫,以前是砖瓦厂工人。这几年,很少见他人影,神神秘秘的。哎,一家子,都疯啦。”爷爷见他边吃边喝,劝道:“您还是少吃点,注意身体。”老人家呵呵一笑,道:“没几年活啦,能享受一天,是一天。”爷爷也跟着淡然一笑,继续问他:“您这几年在这看守,遇到什么怪事没?”

   老人家见爷爷问及,脸色笑容不变了,闪过一丝恐慌,道:“有啊,怎么会没有。有好多次晚上,我都听到鱼池旁边有声响,还有几个影子,我都不敢去看。”爷爷听了,来了兴趣,问道:“那声音,一般多久出来一次?”老人家想了一会,回答道:“基本隔一个星期,鱼池边就有声响。这几天都没事,估计明天又要来了。”随后爷爷又询问一番,才知道那个妇女叫田桂珍,丈夫范玉虎。约莫半个小时候,爷爷问不出什么来了。起身告辞,准备明天再过来。

   第二天我要去学校,想跟着爷爷去,也去不了。天依旧在下雨,没有昨天那般大,细雨朦胧。爷爷来到街边,却不见昨天开麻木的汉子。于是多花了点钱,换了一辆麻木,来到砖瓦厂。鱼池旁边,几间瓦房也毫无生机,昨天的妇人,也不见踪影。爷爷走进砖瓦厂,推开屋子一看,地上狼藉一片,桌椅全部倾倒。昨天的老人家捂着肚子,面容扭曲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爷爷蹲下来,摸了摸他面容,冰凉凉的,已死去多时了。于是不动声色,走到外面,找了一个角落,躲了起来,等待天黑。

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天渐渐黑了。夜中,只能听到蛐蛐叫声,以及雨水的声音。“轰”,一道闪电划过,照亮整个砖瓦厂。光亮下,三个人影鬼鬼祟祟,拿着手电筒出现在小道上。没过多久,就来到门卫室前面。几个人推门进去一看,老人家已死去多时。一个略胖的村民见到尸体,大吃一惊:“虎哥,他怎么死了?”范玉虎冷冷一笑,道:“活着碍事,做了干净!”胖村民一脸惊恐,还没开口说话,另一个清瘦的村民劝道:“王全,你也不用害怕嘛。这次镇上催的急,早点把事情做了,大伙安逸。这个老头,也快死的人了。虎哥送他一程,到时候大伙都有钱了,把他好好安葬,也对得起他,是不。”

   王全听了,不住点头,心中却有丝害怕。几个人逗留一会,拿出铁锹,来到鱼池旁。鱼池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,也不知挖了多久,连着二天雨,坑里的水,已经到膝盖处了,几个人跳了下去,开始挖了起来。王全挖了半天,却不敢问范玉虎,只是问张曲进:“我们挖了一年,到底是不是这里呀。”张曲进还没答话,范玉虎冷冷的盯了王全一眼,道:“让你挖,你就挖。哪来这么多废话!”王全见范玉虎神情恐怖,吓得再也不敢说话,拼命挖了起来。“轰”,又一道雷光闪过,一个小孩的身影,出现在深坑上方。爷爷本来躲在暗中,见到孩子的身影,大吃一惊,赶紧走了出来。

   “虎哥,这是不是要塌了。”王全挖着挖着,突然几块泥土掉了下来,砸在他头上。范玉虎抬头一看,雨水正大,四周的泥土似乎真的摇摇欲坠,于是道:“你们继续挖,我上去看看。”说完爬出深坑,四周打量一番,泥土却很牢固。于是跳了下来,道:“没事,接着挖。”

   爷爷正准备抓住那个小孩,突然见他跑走了,于是又躲在暗中,一动不动。小孩逃后不久,一个人丛深坑中爬了出来,张望一会,又下去了。范玉虎几个挖了一会,突然铁锹叮当一响,几个人大喜:“出来了!”说完加快进程,半个小时后,一具棺材出现在坑中。范玉虎狂喜不已,忍着激动的心情,把棺钉撬开,开打一看,一具古尸躺在棺木中,已经腐朽不堪了。范玉虎连忙把铁锹扔在一旁,掰开死尸下颚,从口里翻出一块绿色玉佩,塞进口袋中。然后又把死尸手中金手环,项链之类的,统统扯下来,塞进怀中。王全见了,也是心动不已,也准备抢点,范玉虎脸色一变,把他推开,狰狞道:“你干什么,想抢么?我先拿,等会再分!”

   张曲进见范玉虎一个人独吞了,脸色有些不自然,道:“虎哥,你这可不对。我们跟了你一年,没有功劳,总算有苦劳吧。你可不能一个人吃了。”范玉虎惨淡一笑,狂笑道:“你们算什么东西。为了这具棺材,我丢了儿子,杀了三个人,你们呢,做了什么。不过你们放心,或多或少,会有的。”说完又在尸体上面扒了起来。

   张曲进默然不语,悄悄抓起地上的铁锹,猛的一挥,铲在范玉虎的脖颈间,鲜血一喷,棺材也散架了。范玉虎圆凳着眼睛,趴在古尸上,鲜血泉涌而出,流进泥泞中。王全见张曲进陡然把范玉虎杀了,骇得魂飞魄散,惨叫一声,往坑外爬去。张曲进见他逃了,脸色大变,提着铁锹追了上去,脚下一滑,倒在地上,棺钉插进他的小腿上。张曲进忍着疼痛,把盯着拔出来,爬出深坑,一瘸一拐的,往王全逃跑的方向追去。
张曲进才爬出深坑,一记雷光闪过,只见王全沿着泥砖,一路飞奔。于是加快脚步,追了上去。张曲进爬出后不久,深坑周围泥土逐渐滑落,掉进坑中,把范玉虎和古尸盖了起来。王全一路顺着过道一路狂奔,回头一看,张曲进满脸鲜血,正提着铁锹追了过来。心中一慌,滑到在地。张曲进见他摔倒了,放慢脚步,冷冷的提着铁锹走了过来。由于失血过多,突然脚一软,倒在地上,于是用手扒着泥土,一步一步,朝王全爬了过来。

   王全抖着身子,往后望去。闪电过后,王全喉咙一吱:“哈!”脸色接着惨白无比,接着仰天狂笑起来,声音恐惧无比,荡漾在整个夜中。原来在王全回头的瞬间,闪电下,张曲进正朝他爬来,一个白色的影子趴在张曲进身上,伸出长长的舌头,舔着他的耳朵,然后抬头看着王全,诡异一笑。王全见到那个影子,再也控制不住,彻底癫狂了,蹲在泥砖下,发出恐惧的哀嚎。

   张曲进见王全摸样怪异,挣扎着站了起来,朝他走去。“哗啦”一声,一旁泥砖突然倒塌,把张曲进压在下面,后面是一个小孩的身影。张曲进在泥砖底下挣扎几下,最后一动不动,就此而亡。爷爷仔细观察这一幕,却没料到这个孩子又会出现,推到砖块,把张曲进压死了。

   爷爷暗叹一口气,走到孩子身后,道:“哎,你跟我走吧。”孩子陡然听到声音,急忙回头,只见爷爷神不知,鬼不觉的站在他身后,于是转身就跑。爷爷五指犹如钢爪,把他抓住,牵着他离开这里。途经鱼池时,突然想起田桂珍的话:“外乡人,记得回来吃鱼。”于是牵着小孩,来到瓦屋前敲门,敲了半天,不见动静,猛的一推,把门破开。只见角落的杂草堆里,田桂珍被绑得严严实实,空中塞着布条,扔在杂草里。爷爷拿出一个绳子,把小孩绑在木柱上,然后帮田桂珍解开绳索。

   田桂珍一被解开,急忙问爷爷:“我丈夫呢,他在哪里?”爷爷叹了口气,回答道:“死了。”田桂珍得知,喃喃自语:“死了?死得好,死得好!”随后就哭了。爷爷这才知道她不是疯子,就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。田桂珍哭了一阵,才说出真相。

   原来前几年,厂里挖出棺木后,范玉虎抢了不少金银,换了不少钱,在外面爽快了一段时间,钱花光后,就回到工厂,继续工作。终于一天,他们儿子在鱼池游泳,从河底摸出一条金项链,就拿回去给范玉虎。范玉虎狂喜,由于他不会游泳,就让儿子再去鱼池里找找。田桂珍一劝他,范玉虎非打即骂。儿子在鱼池摸了一个月,最后淹死在河里了。田桂珍伤心不已,但范玉虎不已为然,准备大干一笔。

   他儿子死后,厂里逐渐谣传,古尸索命。范玉虎索性开着铲车,碾死一个人,刚好此时厂里又伤了一个人。于是气氛更加恐怖,大部分辞工了。再过半年,厂里发火,工人全都走光了。爷爷听到这,连忙问道:“这把火,也是你丈夫放的。”田桂珍摇了摇头,道:“这个我不知道,也许是他。”接着又开始讲了起来。

   工人都走光后,范进就好活动了。一个人在工厂周边四处挖掘,挖了一年,什么也没挖出来。于是叫上同村的张曲进,王全,一起挖掘。人多之后,反而不隐蔽,也怕看门的老人家发现他们。于是夜里偷偷进行,一个星期挖一次。再挖一年后,就找到古尸下葬点了。刚好镇上下命令,令厂里再次开工。范玉虎一着急,开工第二天,把泥砖推到,压死一个工人,这下没人敢开工了。

   此时范玉虎无可救药了,索性把看门老头毒死,大干一场。田桂珍由于害怕范玉虎,一直装疯卖傻,苟且偷生。昨天刚好爷爷来到这里,眼看就要吃下毒饭,也是就过去警告一声。爷爷听了,不住称谢:“老头多谢你了,妇人家虽经历坎坷,但仍是心存善念,着实敬佩。”田桂珍只是叹气,也不知说什么好。

   爷爷指着一旁的小孩,问道:“那么他是?”田桂珍看了小孩一眼,语气惨淡:“是陈家小孩,他父亲,就是被范玉虎用砖压死的。”陈文树听到这,陡然大喊大叫:“是他杀了我爸爸,我要报仇,杀了你们全家。”原来陈文树母亲早逝,由父亲带大的。那天给父亲送饭,亲眼看见范玉虎推到砖块,压死父亲。陈文树年龄虽小,但冷静异常,一声不吭的躲了起来,暗中寻找机会,替父亲报仇。

   爷爷听到这,替陈文树解开绳索,道:“你没亲人,就跟我回去吧。”说完牵着陈文树回到道观。至此以后,我多了一个朋友。开始得知陈文树身世,心里不是滋味,想办法开导他。十年过后,当我步入魔道,解开裤带,趴在爱人的尸身上时,反而是陈文树解救了我。多谢。

   至于田桂珍,一直守在鱼池旁,不曾离去。前几年,我也得知她小心,她身体健朗,有说有笑,似乎看淡不少
砖瓦厂事件过后,文物局派人来挖掘,三天后,又挖出一具棺材。由于田桂珍作证,**很快把案子弄清了,结果一个人都没抓。当事人都死了,王全也疯了。田桂珍也没交代张曲进是怎么死的,只是说是雨大,钻块倒了,把他压死了。爷爷见了一次镇长后,镇长下令再开工。由于几个疑点还未弄清,爷爷就在砖瓦厂住了下来,帮他们守门。

   陈文树被爷爷交给道长,道长让他先静心一年,明年再去学校,然后给了他一个任务,清晨时分,敲晨钟,傍晚时分,敲暮钟,每次各十二下,敲三下,就停顿一分钟。由于道长懒散,道观也就那几个人,院内的古钟,已经十几年没敲过了。只要圆木一撞,悠扬的钟声就会荡漾开来,延绵几里路。晨钟可以醒人心神,暮钟犹如归宿。

   陈文树来到道观后,我一直想办法接近他,不过他冷冰冰的,爱理不理,偶尔回答几句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一天清晨,我去上学,看见陈文树面无表情的在那撞钟,打了个招呼,准备离开。陈文树连忙喊住了我:“你过来,帮我敲几下。”我过去后,接过圆木,开始撞了起来。陈文树正准备出道观,我喊住了他:“你去哪?”

   陈文树回头看了我一眼,犹豫一会,才告诉我:“今天是头七,爸爸叫我回去。记得,不要告诉道长,小心我打你。”说完就出了道观,我帮他敲完钟后,就来到学校。上了半天课,发现肖垒没来,中午放学后,就问马豪,肖垒去哪了,马豪也不知道,估计家里有事,翘课了。中午时分,我们才上了一节课,肖垒家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,原来他没回家吃午饭,家人着急,来学校问问。调查一番后,才发现肖垒不见了。肖垒家长得知情况,连忙赶回家,四处寻找。

   肖垒不见了,我和马豪上课也心不在焉,无精打采的。晚上放学,约好和马豪去他家看看。走了二里路,出了城镇,来到城镇边缘的村庄,路上雨水也晒干了,右边是平房,左边是菜地,种着蔬菜。再走上百余米,就路过一片竹林。竹林离小路约五十米远,长宽各五百米,耸立在一块高地上,只有一条细窄的路通往竹林。此时接近六点,落日斜下,淡红的残阳照在竹林上面,凉风吹过,竹林轻轻摆动。下面根根竹竿耸立,阴沉沉的一片,不见天日。我在那屹立一会,马豪却害怕起来,拉着我离开那。

   再走上不远,就来到肖垒家了。肖垒全家都出去了,只剩下他奶奶在家中,一脸焦急。老奶奶见我们进来,连忙问我:“肖垒呢,没和你们在一起?”我们摇了摇头,老奶奶就没理我们了,忧心忡忡。我们在那,也坐立难安,没过多久,就回去了。路过竹林时,我心中警觉,拉着马豪:“走,我们进去看看。说不定他在里面。”

   马豪经历上次闹鬼事件,虽然是小鬼,但还是留下阴影,害怕道:“去那干嘛,又不是捉迷藏,他肯定不在那。”我回头看了竹林一眼,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呼唤我一般,道:“走啦,上次他不是也帮过你么。我们就进去看看,没事的。”马豪犹豫一会,还是陪我去了。

   穿过下路,我们就来到竹林。此时接近六点半了,暮色已经降临,竹林里黯淡无光,风灌过林间,发出呼呼地响声。马豪打了个激灵,紧紧拉住我衣袖,我和他爬上山坡,走进竹林。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,地上堆满竹叶,枯萎的青色的,夹杂在一起。往前往去,尽头处隐约见到光亮,耳中只有“沙沙”的声音。我们走了十几米远,里面就渐渐黑了,朦胧一片,林间隐约有条小路,于是顺着小路走慢慢前进。再走上几十步,我眼前一亮,只见地上凌乱的摆着几本书,风吹过,书页乱翻。于是跑了过去,把地上的书包拾了起来,朝马豪喊道:“肖垒的书包。”

   马豪见了我手中的书包,才知道肖垒来过这里,往四周一看,又是惊喜,又是恐慌。我把书拾了起来,塞进包里,背在后面,往前走去。走了不远,就更黑了,一些不知名的小虫,也开始叫了起来。马豪紧张的拉住我:“要不我们先回去,让大人过来找吧。”我有些不甘心,回答他:“再找十分钟,找不到,我们就回去。”

   很快,我们耳中隐约传来嗡嗡的哭声,马豪听到了哭声,吓得跳了起来,拉着我落荒而逃:“鬼...鬼,鬼!”我连忙把他抱住:“是肖垒,肖垒。”马豪听了,这才回过神,仔细一听,果真是肖垒的身影,不由大喊道:“肖垒,你在哪呀。我和天怜来了!”

   肖垒听到我们呼喊,哭声停住了,林中传来他的声音:“我在这里,快来呀,救救我!”我和马豪听了,大喜过望,顺着声音跑了过去,跌跌撞撞,在林中穿梭。跑了不久,我看到面前的场景,一下愣住了。马豪见我停下来,高兴道:“来了,来了。”随后站在我身旁,惨叫一声,捂着嘴巴,惊恐的望着前方。

   只见阴深的竹林中,立着四块墓碑。依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摆成一个四方阵。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扫墓,墓碑已经破旧不堪,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。马豪陡然见了四座墓碑,脸色都吓白了,喃喃自语:“鬼...鬼招魂。”确实,我们一来到这,哭声就停了,似乎把我们引诱过来一般。

   “走,天还没黑,先回去。明天找人来。”我抬头一看,天渐渐黑了,林子里,只能见到马豪模糊的身影。心中觉得不对劲,准备先出去再说。马豪拼命点头,在前面狂奔,见我跑的慢,索性拉着我,在林中穿梭。跑了半天,我就觉得有问题了,刚我们走进来,也没用多久,反而跑了半天,还是没钻出去,于是拉住马豪:“别跑了,出问题了。”马豪连忙停下来,问什么事,我把心中担忧说了。马豪既是慌张,又是疑惑:“难道我们方向跑错了,不对呀。刚明明是顺着这条路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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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50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把四周打量一番,只见不远处,有一个影子,就小心翼翼,拉着马豪过去。走进一看,马豪身体不停颤抖,声音恐惧无比:“坟....坟....坟....墓....墓。”我吃时也吓得说不出话来,头冒冷汗。只见林子中间,赫然立着一座墓碑
“换个方向。”我勉强回过神来,和马豪往另一个方向跑去,跑了十余分钟,此时竹林一片漆黑,已看不见人影,只能凭感觉跑。“碰”,一声响动,我撞到一个东西,定眼一看,脸色惨白,黑漆漆的林间,一座墓碑挡在我面前。马豪见了,再也控制不住,哇哇大哭起来:“要死了,要死了!”我也不知所措,听他哭的心慌,嚷道:“你别哭啦,小心鬼吃了你!”马豪吓住了,只是轻声哽咽,往别处一看,惊呼道:“鬼!鬼火。”

   我被他吓得寒毛倒立,往那边看去,只见林间不知什么时候燃气一团火,如梦似幻,诡异无比,在林中闪烁。于是狠下心,道:“走,过去看看。”马豪拼命摇头,嘟着嘴:“不去不去!我要回家。”我也没辙,只是道:“那你等着,我过去瞧瞧。”说完心惊胆寒,往鬼火那边摸索过去。马豪在原地转了几圈,陡然见到后面阴森的墓碑,吓得浑身直抖,还是跟了过来。

   我们紧张万分的溜了过去,离鬼火处几十米远,找了一片杂草,蹲了下来。只见那四座坟墓中间,不知什么时候过了一个人影,披着外衣,把面容遮个严严实实,蹲在墓碑前,燃烧着纸钱,口中轻轻念道:“魂兮归来,魂兮归来。”烧了一会后,就拿出一个瓷碗,里面装满血,倒在地上。不久后,就起身离去,身影消失在竹林中。

   马豪手冒冷汗,拉着我:“他是人还是鬼。”我想了一会,回答他:“人吧,小点声。”说完正准备离去,坟墓下面,突然传来咳嗽声。马豪吓的语无伦次:“爬,爬出来了。”我隐约听到是肖垒的口语,轻声对马豪说:“你在这等着呀,我过去看看。”没等他回话,我就弓着身子,往坟墓中央走了过去。只见坟墓中间,堆满符纸,余火还在继续,地上的鲜血,触目惊心。

   “咳咳咳。”火堆下面,又传来肖垒的声音,我赶紧往那走去,“扑通”一声,脚底突然一陷,掉进一个坑中,坑不大不小,刚好把我卡住,动弹不得,于是小声叫唤:“马豪,快来救我。”马豪听见我呼叫,连忙跑了过来,把我拉出来。我惊魂未定,往下面看去,原来是一个圆坑,一米多深,被竹叶盖住了,即便白天,也看不出来。心定下来后,找了根竹条,把火堆拔干净,很快,林间漆黑一片了。我伸出手,在灰烬下面摸索,果然还有一个洞。于是把手伸进去,摸到一只手,冰凉凉的,小声喜道:“肖垒,肖垒。”

   马豪也帮忙,把洞里的人拉出来,不是肖垒,能是谁。肖垒满脸漆黑,眨着眼睛,听到我们声音后,顿时哭了起来。我们要是来迟一步,他就被憋死了。“什么人!”林间陡然传来喝声,我们吓得直咽口水,发现肖垒手脚都被绑住,也是拖着他,躲在林子中。很快,一个老人提着油灯走了过来,往坟墓中间一照,发现地上残留着火星,疑惑道:“闹鬼?”

   肖垒一见到这个老人,连忙都我们道:“快点出去。他是我们村爷爷,守林子的。”我们听了,大喜过望,连忙把肖垒拖出去,大呼救命。老爷爷陡然间我们出来,先是吓了一跳,见是二个孩子,问道:“你们是谁,怎么再这。咦,这不是肖垒吗?”说完走了过来,把肖垒身上绳索解开。肖垒这才说出真相,原来他早上去上课,路过林间,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呼救,于是走了进来,顺着呼喊声,来到这四座墓碑前,一不小心掉了下去,晕了过去。醒过来时,已经被困住,动弹不得。一个影子在上面烧了不少符纸,然后端出一碗血,倒在他头上。他很害怕,不敢吱声。等影子走后,烟灌了进来,一时忍不住,就咳嗽起来,被我们救了出来。我听到这,就问他:“那你刚才喊救命么?”肖垒摇了摇头,显然,我们和他一样,是被这个声音唤过来的。

   老爷爷听了,沉吟一会,道:“你们先跟我回去,明天报警。”话还没说完,“碰”的一声,一根木棒打在老爷爷头上,老爷爷身子一软,倒在地上,油灯也掉落,很快熄灭。我们几个吓得哇哇大叫,分散开来,撒腿就跑,跑了不远,回头一看。林子间,隐隐约约有个身影,朝我追过来。我吓得一跃而起,跌跌撞撞,在林间飞奔,总算把影子甩脱了。此时已经伸手不见五指,马豪也跑丢了,我摸着竹竿,小心前行,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
   突然脚一歪,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,抛弃来一摸,居然是具死尸,我抖着身子,往一旁爬去。耳边传来轻轻的呻吟:“救,救我。”我这才知道他没死,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,心惊胆寒的问道:“怎...怎么救你呀。”地上的人张着嘴巴:“口袋里有药,喂给我吃。”我连忙在他胸前摸了起来,摸出一盒药,给他吃了一片。他吃了后,精神就好多了。挣扎着爬了起来,靠在竹子上。扯烂裤腿,一阵恶臭传来,原来他大腿受了重伤。随后他从身上翻出几条纱布,然后掏出一把刀,忍着剧痛,把腿上腐肉挖了出来。然后洒了一把硝粉在伤口出,用火柴引燃,一阵火光过后,冒出阵阵青烟。弄完这些,他把伤口缠住,对我说:“先离开这,他要追过来了。”

   我点下头,问道:“您是医生?”他呵呵一笑,道:“小家伙,挺聪明的嘛。”说完找了根竹竿,支撑着身体,一瘸一拐的往旁边走去。走了几十米,他突然按着我的身子,蹲了下来。我抬头一看,只见远处火光一亮,一个人影抱着小孩,在我们刚才逗留的地方观察一番。随后火光熄灭,人影消失不见了。估计是刚才医生烧腿疗伤,把他引了过来。但是不知他手中抱的小孩,是马豪,还是肖垒。

   医生见我轻轻哭了起来,不由问道:“怎么啦。”我心中很是难过,答道:“他把我同学抓走了。”医生叹了口气,拍着我肩膀:“别担心,叔叔过几天帮你追回来。”我只能点下头,医生有问道:“你们这里,是不是有座道观。”我“嗯”了一声,回答道:“对呀,我爷爷和道长都住在里面。”医生听了,突然身躯抖动,大手抓着我胳膊,激动道:“真的?”

   我胳膊被他抓的生疼,陡然记起爷爷的交代“坏人太过,不可全抛一片真心”,于是拼命摇头。医生这才知道把我吓住了,连忙松开手,柔声道:“你不用怕,我没有恶意。你爷爷,是不是七十左右,面容怪异?我见过你爷爷,老人家对我说过,让我过去找他。”我这才知道他和爷爷认识,把爷爷在砖瓦厂的事对他说了,顺便把道观的地址告诉了他。他听说爷爷在砖瓦厂,长舒了一口气

医生说完后,就不吭声了,靠在竹竿上闭目养伤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,我就呆不住了,偷偷摸摸的要走,医生突然醒了,问道:“你去哪?”我瘪下嘴,道:“去找同学。”医生连忙叫住我,道:“这么大竹林,你上哪去找,等天亮再说。”他说的也对,林中一片漆黑,估计也找不到,不过心中担忧的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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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51:49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“天怜,天怜。”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喇叭的声音,竟然是道长的声音。我一阵狂喜,连忙跳了起来,大呼小叫:“我在这,我在这!”道长拿手电筒照了过来,一路大骂,走了过来,揪着我耳朵,骂道:“你兔崽子,到处跑。你走丢了,让我怎么对你爷爷交代!”原来到了晚上,我和陈文树都没回道观,道长有些担忧,回学校一问,一路打听,才知道我们去肖垒家了。来到肖垒家,才知道三个孩子都丢了,不由大急,看见这有个竹林,阴气深深,就寻了过来,果真找到我了。我被道长拧着耳朵,疼的龇牙咧嘴,道:“爷爷快去找他们,他们被人抓走了。”

   医生见道长发怒,连忙劝道:“道长不用责骂他,要不是他,我早就死了。”道长冷哼一声,道:“死就死呗,把几个孩子拉下水。”医生这才明白道长脾气怪异,就不吭声了。道长大骂几句,把我放下来,问我:“他们二个呢,在哪?”我连忙把刚才的情况说了,道长点下头,道:“只被抓走一个,还好。”说完有举着喇叭,大声呼喊:“马豪,肖垒。”
再喊了几句,肖垒跌跌撞撞的从林中跑了出来,跑到道长身边,哇哇大哭。道长把手电筒塞给我,牵着我们二个,对医生道:“没死吧。没死就起来走,老道可背不动你。”医生哑口无言,又抓起竹竿,一瘸一拐,跟着道长往竹林外走去。走到东面,一座墓碑挡在前面,道长见了大骂不已:“混账!敢挡老道的路!”说完绕过墓碑,继续往前走去,再走了不远,前面又有一座墓碑,道长脸色变了,对我道:“你把刚才的情况,再描绘一遍。”我于是把林间四座坟墓,掉进洞口的事,对他说了。道长脸色大变,对我们道:“走,回去看看。”医生被道长折腾个半死,但又不愿触动道长脾气,只好在后面跟着。

   来到竹林中央,道长把四座墓碑仔细打量一遍,把二个洞扒开,喃喃自语:“幸亏我来了,不然你们都要死在这!”我和肖垒听了,茫然不解,医生也是大吃一惊: “道长此话何解?”道长脸色凝重,道:“这四座墓碑,是依太极图摆着的。这里的四座墓碑,是东南西北方向。我没猜错的话,竹林外围的四个角落,还有四个墓碑,依东南,东北,西南,西北四个方向立着的。这二个洞,是太极图“泉眼”,也是“活眼”。八个方位,二个眼,连绵不绝,生生不息。这二个洞中,应该竖着石柱,石柱被挖了,就成了‘死穴’。这个阵,也成了死阵。”我在道观呆了一段时间,对此事还是有些了解。肖垒则似懂非懂,医生则是大吃一惊,连忙问道长: “那我们能出去吗?”

   道长想了会,道:“晚上出去危险,等天亮再说!”
我把四下打量一番,惊呼道:“老爷爷不见了。”刚才被打晕的守林老人,身体不见踪影。道长淡然不惊,道:“死掉的不会活着,活着的不会死掉。明天再说。”医生有些担忧:“明天就能出去?”道长哈哈一笑,道:“阵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想出去,自然能出去。它要是敢困老道,老道就把这几座破坟挖了,大不了一起死!”我们几个听了,哑口无言。

   道长拿着手电筒,往灰烬旁一照,摸了摸地上鲜血,脸沉了下来:“唤魂术。”医生见道长脸色凝重,连忙问道:“什么是唤魂术?”道长叹了口气,道:“这不是畜生的血,是人血。烧的也不是冥钱,是妖道。”我低头一看,果真,地上的残缺的冥钱上面,画的不是冥皇,而是无数个身形别扭的人影,张牙舞爪,缠在一起。

   “啊!”林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,我和肖垒害怕,靠在道长身旁,道长把我们交给医生,道:“来,你看着他们,我过去看看。”医生犹豫不决,道:“这可不行,有人在追杀我。还是您带着好点。”道长沉吟一会,看到地下二个洞,道:“来,你们二个跳进去,把死眼堵上。天亮我还没回来,就往日出方向走,不要回头!”我和肖垒面面相觑,还没来得及说话,道长已经把我们提了起来,塞进洞中,铺上竹叶,往惨叫声那边追过去。

   道长摸黑走了百余米,前面似乎有个影子,于是拿出火硝棍,点燃照亮。只见二根竹竿倾斜,系着一个绳子,下面吊着一个人。吹着脑袋,披头散发,发出低沉的呻吟:“救我,救我!”道长折断一根竹条,走到它身边,猛的一抽,喝道:“抬头看看。”

   “啊!”它惨叫一声,抬起头来,却被凌乱的头发遮住,只能看到惨白的眼珠,一丝鲜血,从嘴角流了出来,喘气道:“好疼。”道长大怒,拿出竹条,又把它猛抽一顿,每抽一下,它就惨叫一声。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,浑身滴着血。

   我和肖垒被塞在洞里,大气都不敢出。医生把手电筒熄了,靠在一旁,等了许久,医生望着道长离去的方向,自言自语:“怎么还没动静。”这时林间的另一头,又传来惨叫声。医生犹豫一会,没有过去。没过多久,惨叫声越来越凄厉,直钻人心里,医生再也坐不住了,把地板拍了拍,对我们道:“我去看看。出了任何事,都不要出来。”说完撑着竹竿,一瘸一拐的,往另一头走去。走了一会,耳中叫声逐渐清晰,于是打开手电筒,往右边照去,只见一个老人满头大汗,躺在地上。一根竹签插穿他的脚掌,鲜血直流。

   医生心中警惕,问道:“您是?”老人见到有人来了,大喜过望,回答道:“我是这守林的。刚才从这经过,三个小孩跑了出来。正准备带他们回去,突然被打晕了。醒来后,三个小孩也不见了。于是出去报警,不小心踩到竹签了。”医生听了,连忙走了过去,握着老人脚掌,准备把竹签抽出来。老人见他低着头,嘴角闪过一丝笑容,抓起一旁尖尖的竹条,缓缓往他后背心插去。

   “沙沙”林间突然传来脚步声,一柱光亮往这边照来。医生心中警觉,连忙闪在一旁,“碰”的一声枪响,打在守林老人胸前,血液四渐,老人脑袋一歪,就此而亡。接着一个人影冲了过来,借着灯光一看,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,脸色阴鸷。看见医生躺在地上,不由冷笑道:“躲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。”医生暗叹一口气,闭目待死,年轻人把枪口对准他,正要扣动扳机,突然一旁大喊大叫,灯光乱射,一个圆脸汉子握着手电筒,跑了过来,神情惊恐,上气不接下气:“二弟,糟了。”

   “怎么了?”二弟很少见到大哥这种神态。大哥静下心来,沉声道:“我们出不去了。”二弟正要答话,医生趁着这个机会,插嘴道:“这是一个八卦阵,除非我带路,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。”二弟冷笑一声,对准医生,就是一枪。大哥连忙把他手臂推开,子弹打在地上。大哥急道:“先别杀他,他说得是真的。刚才我在林子里转了一个小时,就是出不去,路全部墓碑挡住了。”
医生死里逃生,连忙接嘴道:“我说过了,这是八卦阵。林中央有四座坟墓,东南西北方向。林外围也有四座....”随后把刚才从道长那听来的东西,又重复了一遍。二弟想了一番,把枪收了回来。扶起医生,把抢对准他腰间,冷道:“带路,要是出不去,就嘣了你。”医生被他们二个挟持着,缓缓往东面走去。

   我和肖垒被被塞在洞中,动弹不得,许久后,传来肖垒的声音:“天怜,你怎么样了,我好难受。”我也憋得难受,轻声道:“小声点,忍着。等天亮。”话还没说完,上面突然传来传来一阵光亮,接着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:“来来来,萍儿,这有二个小娃,快点喊他们出来玩。”我和肖垒陡然听到声音,吓得大气不敢出,把头缩了回去。原来是一个老太婆,提着油灯,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了。

   “你们躲在这干嘛,出来陪我玩呀。”萍儿扒开我头上竹叶,好奇的盯着我。我吓得魂飞魄散,不敢抬头,恐慌道:“不去不去,你去玩。”萍儿见我不肯出来,又跑到肖垒那边,把洞口扒开,叫道:“你呢,出来啊。”老太太也在一旁劝道:“都出来吧,我送你们回家。”肖垒经不住诱惑,正要爬出来,我听到声响,急道:“肖垒,别出去,别出去。”肖垒听到我警告,躲在里面,一动不敢动。

   “哇...奶奶,他们不喜欢我。”萍儿突然大哭起来,老奶奶劝道:“别哭了,别哭了。去,多叫几声哥哥,他们就会出来了。”萍儿擦干眼泪,又跑到我这边,不住哀求:“好哥哥,你出来呀,出来呀。”我听她哭的悲切,忍不住就要爬出来,心中一急,骂道:“丑八怪,爱哭佬,谁陪你玩呀。去去去!”萍儿听了,哭得更悲切了。这时上面突然传来道长的怒吼:“天怜,你怎么把她弄哭了。还不滚出来!”老奶奶连忙打圆场:“没事没事,小孩子嘛。”

   我听见道长的声音,心中大喜,连忙要爬出来,肖垒在那边警告我:“天怜,别出去呀。”我心中一惊,又蹲了进去,不由问道:“道长爷爷,你房里有多少经书呀。”道长眉头一皱,道:“你又在调皮是不!书房多少经书,我哪知道!不多不少,千百本吧。”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道长书房里,可是一本经书都没的呀。后来无论他们二个怎么叫唤,我们都不出声了。

   不知过了多久,老太婆终于怒了,冷道:“好心当做驴肝肺,我们走。”说完牵着萍儿,和道长消失在林中,耳旁又想起小女孩的声音:“哥哥,我走啦”。一阵阴风吹过,不少残叶飘了过来,落到我们头上,我回想起小女孩悲切的哭声,不是滋味,小声道:“肖垒,你没事吧。”肖垒声音略带哭腔:“我...我尿急。”
医生被二兄弟挟持着,往东面走去,远远的看见林中燃着篝火,于是走了过去,二个人影蹲在墓碑旁,抖着身子,在一旁烤火,不住交谈:“疯婆娘得手没?洞被塞住了,都要飞了!”“没事没事,他们出不去的。”

   医生几个走进一看,原来是二个汉子,一胖一瘦,穿着棉衣,似乎很冷的样子。二弟见他们夏天穿这么多,气氛诡异无比,把手枪从医生背后拿出来,藏在衣袖里,偷偷指着他们。大哥把他手按住了,对医生道:“别理他们,带路。”医生却迟迟不肯动身,他只听过道长几句话,哪会走什么八卦阵。万一走不出去,就横死此地了。不过医生不知道,死眼已经被我和肖垒堵住了,只要顺着走,是可以走出竹林的。

   二弟见医生不动,冷道:“再不走,就杀了你。”医生想了一下,出去也是死,不出去也是死,索性往前走去。瘦子见他们要出去了,不由叫道:“你们不冷吗,要不来烤烤火?”二弟盯了他一眼,押着医生往前走去,刚走二步,一阵阴风吹了过来。三个人仿佛掉在冰窟窿里,冷的直哆嗦。

   胖子把火烧得旺了点,朝他们招手:“来来来,过快烤火。天怪冷的,好像要下雪了。”二弟心中警觉,不肯动,大哥手都冻僵了,跑了过去,在一旁烤了起来,回头对二弟道:“二弟,先暖暖手吧,好冷。”二弟此时也扛不住了,小声对医生道:“记得,别耍花样!”
要下雪啦,下雪啦。六月飘香,冤情大呀。”瘦子一边念着,一旁往火堆里加木材。二个兄弟,越听越冷。医生也是冰寒入骨,还是克制着。“噗”大哥再也忍不住,猛的把手伸进火焰中,不住叫道:“好冷,好冷。”二弟情绪被大哥带动,也把手伸进火中。医生咬着牙,死命颤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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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53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“轰”的一声,火苗突然把二兄弟手掌烧然,窜到他们身子上,二个火球在林中左右摇摆,发出致命的惨叫。瘦子和胖子蹲在火堆旁,不住摇头叹息:“下雪啦,要死人啦。”医生一声不吭,悄悄往后退去,猛的转身,拄着拐杖,打开手电筒,一路狂奔。不知跑了多久,又碰到一座坟墓,坟墓前,有一堆篝火,一胖一瘦的二个人,蹲在地上,地上念道:“下雪啦,逃不出去啦!”医生头冒冷汗,喘着粗气,往反方向跑去。再跑了几步,陡然一停,望着前方。只见二根竹竿,挂着一件破衣服,在风中摇摆。医生再也坚持不住,颓然坐了下来,耳中突然传来鼾声。仔细一听,居然是道长的,大喜过望,跌跌撞撞的,爬了过去。灯光下,只见道长躺在地上睡觉,身边放在一根竹条。于是连忙把道长唤醒:“道长,道长!”

   道长睁开眼睛一看,嚷道:“跑什么跑,活的不耐烦,准备累死呀。”医生却没道长这般淡然,急道:“二个孩子还在那呢!”道长满不在乎:“孩子心如日月,它们也敢动?”医生连忙道:“道长自然是不怕那些东西,但追杀我的有三个人,死了二个。还有一个,还是小心为妙!”道长得知,才知道林中还有人。连忙跳了起来,往林中赶来,把洞口扒开,我和肖垒却还在那。于是把我们提了出来,躺在地上,又开始睡觉起来。没过多久,医生也赶了过来,见我们安然无恙,靠在墓碑上静养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远远传来鸡打鸣的声音,天渐渐亮了。道长听我们把事情经过说完,带着我们在林中转了一圈,中央四座坟墓旁,有一个油灯。再走不远,地上有一件衣服,一双鞋子。鞋子上插着竹签,医生见了,脸色陡白,道:“昨...昨晚的人...”道长没答话,带着我们往日出的方向走去,林子尽头,有一座墓碑,下面一堆灰烬,早已熄灭。旁边躺在二具尸身,被烧成焦炭。我和肖垒连忙躲在道长身边,医生见了,也是不住叹气。道长沉思一会,道:“此八卦阵被人破了,有八个鬼魂,小鬼,勾魂鬼,惨死鬼,索命鬼都出来了,还有最大的一个鬼,却没出现。”我和肖垒听了,面面相觑,脸色惨白。道长没说话了,迎着日出方向,带着我们走出竹林,一行人来到小路上。

     道长放开肖垒,让他先回去,望旁边一看,发现医生神情紧张,不住环顾四周,不由问道:“他们为什么追杀你?”医生犹豫一会,道:“跟一具尸体有关,人多耳杂,回道观再说吧。”道长往四处一看,确实有不少菜农挑战蔬菜往集市赶去。我听医生说起尸体,陡然联想到那具女尸,正要说话,见医生警惕,也就没吭声了。

     走了几步,路边突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,医生连忙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人带着头盔,骑着摩托车,不紧不慢的朝这边开过来。医生见到摩托车,二话不说,扒开人群就往前跑,道长来不及叫唤,摩托车已经开了过来,车上的人,从怀里掏出一把枪,指着医生背影。道长连忙喝道:“蛇行!”医生听到警告,陡然转了个弯,“碰”的一声,子弹打在房屋上,医生忍着剧痛,消失在人群中。

     车上的人,回头看了道长一眼,道长不甘示弱,朝他翘胡须。那个人没理道长,开着摩托车继续追了上去。我见医生叔叔逃了,心中不是滋味,虽然只认识一天,医生对我可好了。道长把我放开,让我先会道观,自己则找二个“活眼”的下落。我走在路上,不知什么时候,把手插进口袋,摸出一张纸条,于是好奇的打开一看:“二十二岁,南方水乡人士。奇毒,一尸二命,体内残留精斑。势大,追杀,助之。”字迹鲜红,潦草不堪,显然是用鲜血写的。我想了一会,估计是医生塞给我的,于是小心放着,带回道观中。


道长一路打听,询问当地百姓,这段时间,有没有人抱着石柱路过。打听许久,才从一个老伯那得知,一个月前,有个年轻人开着货车,拖了一根石柱,往西面走了。道长估计他住处离这不远,顺着西方,一路追查下去。来到一间平房前,停住脚步。这间平房,远离其他居民点,孤立在路旁,门前也长满不少杂草,显然常年没人居住。蹊跷的是,门前有不少痕迹,仿佛刚有人走动。于是小声来到门前,只见门被木栓关着,于是找根细木条,把门栓扒开,走了进去。只见房内一片冷清,尘埃满地,留着不少凌乱的脚印。

   “道长,你进错门了。”楼梯旁,突然传来一道阴沉的身影。道长眼神犀利,往旁边望去,只见一人披着大衣,躲在阴暗处,只有二粒眼珠,散着幽光。道长哈哈大笑,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老道从不走错门!”楼梯口传来一声阴笑:“道长道行深,别功亏一篑。”道长沉喝一声,探出手掌,往他身上抓去:“鬼鬼祟祟,滚出来!”身影却是一晃,往楼梯上奔去,道长正要追上去,一旁却传来嗡嗡的声音,于是望后面望去,只见下面有一条走道,连着地下室。道长提起精神,小心走了下去,只见地下室阴气深深,地上一片狼藉。一张破桌上,摆着守林老人的尸体,桌子上流满鲜血,下面一个碗接着,发出“滴滴答答”的声响。马豪被绑在柱子上,嘴巴塞着布条,不住挣扎,见道长来了,眼中欣喜无限。

   道长连忙走过去,帮马豪解开绳索,马豪扑到道长怀里,哇哇大哭起来。道长怜惜道:“走吧。”说完往一旁看了一眼,守林老人的脖子上,有一个伤口,已经死去多时。道长抱着马豪,爬上楼梯,走上阳台,只见阳台上系着一根绳子,下面通往后山坡,那个人,早已逃之夭夭了。道长抱着马豪,走出阴宅,问了几句,才得知马豪被那个人抓住后,被绑在这里。没过多久,那个人把守林老人的尸体也拖了进来,口中怪叫连连,做了一夜的鬼事,随后把守林老人杀了。天亮之后,道长就追了过来,此人就逃了。

   道长把马豪送回他家,马豪家人听了他经历后,不信也得信了。没过几天,就举家搬迁,离开小镇。道长回道观休息一天后,第二天找了不少资深老人,询问当年林中八卦阵坟墓,到底是谁修的。打听了半天,才得知,是镇上一位懂方圆的老人修的。当年老人六十多了,时至今日,已经二十多年,估计早死了,活着也接近九十了。道长连忙顺着地址,追查过去,来到镇上一间瓦房前。

   四周要么是楼房,要么是平房,只有这间瓦房格格不入,门前还堆着稻草,似乎怀念着旧时气息。道长敲了一会没,一个老人家把门打开,仔细一看,鹤发童颜,健朗的很,道长不由暗自赞叹。老头见道长来了,呵呵笑道:“我早就料到了,进来吧。”

   道长走了进去,屋内虽然窄小,但井井有条,光线充足,道长坐下后,把竹林的事说了。老头呵呵笑道:“这个阵,是我二十多年前摆下的,想不到还是被人他破了,天意,天意呀。”道长连忙问道:“不知里面有何因果,老道洗耳倾听。”老头侃侃而谈,把当年的事情明了。原来竹林阵中的八座坟墓,是一家子。解放前,是地主人家。文革时期,一些人愚昧无知,不懂其中缘由,跟着一起闹。牛鬼蛇神被铲除不少,一些无辜的人,也被牵连。此户人家,经历文革,折腾死七口人。只身下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。本来妹妹不用死的,不过当时年幼,被家人关在门中,后来被饿死。哥哥被送往别处,逃过一劫。


要下雪啦,下雪啦。六月飘香,冤情大呀。”瘦子一边念着,一旁往火堆里加木材。二个兄弟,越听越冷。医生也是冰寒入骨,还是克制着。“噗”大哥再也忍不住,猛的把手伸进火焰中,不住叫道:“好冷,好冷。”二弟情绪被大哥带动,也把手伸进火中。医生咬着牙,死命颤抖。

   “轰”的一声,火苗突然把二兄弟手掌烧然,窜到他们身子上,二个火球在林中左右摇摆,发出致命的惨叫。瘦子和胖子蹲在火堆旁,不住摇头叹息:“下雪啦,要死人啦。”医生一声不吭,悄悄往后退去,猛的转身,拄着拐杖,打开手电筒,一路狂奔。不知跑了多久,又碰到一座坟墓,坟墓前,有一堆篝火,一胖一瘦的二个人,蹲在地上,地上念道:“下雪啦,逃不出去啦!”医生头冒冷汗,喘着粗气,往反方向跑去。再跑了几步,陡然一停,望着前方。只见二根竹竿,挂着一件破衣服,在风中摇摆。医生再也坚持不住,颓然坐了下来,耳中突然传来鼾声。仔细一听,居然是道长的,大喜过望,跌跌撞撞的,爬了过去。灯光下,只见道长躺在地上睡觉,身边放在一根竹条。于是连忙把道长唤醒:“道长,道长!”

   道长睁开眼睛一看,嚷道:“跑什么跑,活的不耐烦,准备累死呀。”医生却没道长这般淡然,急道:“二个孩子还在那呢!”道长满不在乎:“孩子心如日月,它们也敢动?”医生连忙道:“道长自然是不怕那些东西,但追杀我的有三个人,死了二个。还有一个,还是小心为妙!”道长得知,才知道林中还有人。连忙跳了起来,往林中赶来,把洞口扒开,我和肖垒却还在那。于是把我们提了出来,躺在地上,又开始睡觉起来。没过多久,医生也赶了过来,见我们安然无恙,靠在墓碑上静养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远远传来鸡打鸣的声音,天渐渐亮了。道长听我们把事情经过说完,带着我们在林中转了一圈,中央四座坟墓旁,有一个油灯。再走不远,地上有一件衣服,一双鞋子。鞋子上插着竹签,医生见了,脸色陡白,道:“昨...昨晚的人...”道长没答话,带着我们往日出的方向走去,林子尽头,有一座墓碑,下面一堆灰烬,早已熄灭。旁边躺在二具尸身,被烧成焦炭。我和肖垒连忙躲在道长身边,医生见了,也是不住叹气。道长沉思一会,道:“此八卦阵被人破了,有八个鬼魂,小鬼,勾魂鬼,惨死鬼,索命鬼都出来了,还有最大的一个鬼,却没出现。”我和肖垒听了,面面相觑,脸色惨白。道长没说话了,迎着日出方向,带着我们走出竹林,一行人来到小路上。

     道长放开肖垒,让他先回去,望旁边一看,发现医生神情紧张,不住环顾四周,不由问道:“他们为什么追杀你?”医生犹豫一会,道:“跟一具尸体有关,人多耳杂,回道观再说吧。”道长往四处一看,确实有不少菜农挑战蔬菜往集市赶去。我听医生说起尸体,陡然联想到那具女尸,正要说话,见医生警惕,也就没吭声了。

     走了几步,路边突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,医生连忙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人带着头盔,骑着摩托车,不紧不慢的朝这边开过来。医生见到摩托车,二话不说,扒开人群就往前跑,道长来不及叫唤,摩托车已经开了过来,车上的人,从怀里掏出一把枪,指着医生背影。道长连忙喝道:“蛇行!”医生听到警告,陡然转了个弯,“碰”的一声,子弹打在房屋上,医生忍着剧痛,消失在人群中。

     车上的人,回头看了道长一眼,道长不甘示弱,朝他翘胡须。那个人没理道长,开着摩托车继续追了上去。我见医生叔叔逃了,心中不是滋味,虽然只认识一天,医生对我可好了。道长把我放开,让我先会道观,自己则找二个“活眼”的下落。我走在路上,不知什么时候,把手插进口袋,摸出一张纸条,于是好奇的打开一看:“二十二岁,南方水乡人士。奇毒,一尸二命,体内残留精斑。势大,追杀,助之。”字迹鲜红,潦草不堪,显然是用鲜血写的。我想了一会,估计是医生塞给我的,于是小心放着,带回道观中。

道长一路打听,询问当地百姓,这段时间,有没有人抱着石柱路过。打听许久,才从一个老伯那得知,一个月前,有个年轻人开着货车,拖了一根石柱,往西面走了。道长估计他住处离这不远,顺着西方,一路追查下去。来到一间平房前,停住脚步。这间平房,远离其他居民点,孤立在路旁,门前也长满不少杂草,显然常年没人居住。蹊跷的是,门前有不少痕迹,仿佛刚有人走动。于是小声来到门前,只见门被木栓关着,于是找根细木条,把门栓扒开,走了进去。只见房内一片冷清,尘埃满地,留着不少凌乱的脚印。

   “道长,你进错门了。”楼梯旁,突然传来一道阴沉的身影。道长眼神犀利,往旁边望去,只见一人披着大衣,躲在阴暗处,只有二粒眼珠,散着幽光。道长哈哈大笑,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老道从不走错门!”楼梯口传来一声阴笑:“道长道行深,别功亏一篑。”道长沉喝一声,探出手掌,往他身上抓去:“鬼鬼祟祟,滚出来!”身影却是一晃,往楼梯上奔去,道长正要追上去,一旁却传来嗡嗡的声音,于是望后面望去,只见下面有一条走道,连着地下室。道长提起精神,小心走了下去,只见地下室阴气深深,地上一片狼藉。一张破桌上,摆着守林老人的尸体,桌子上流满鲜血,下面一个碗接着,发出“滴滴答答”的声响。马豪被绑在柱子上,嘴巴塞着布条,不住挣扎,见道长来了,眼中欣喜无限。

   道长连忙走过去,帮马豪解开绳索,马豪扑到道长怀里,哇哇大哭起来。道长怜惜道:“走吧。”说完往一旁看了一眼,守林老人的脖子上,有一个伤口,已经死去多时。道长抱着马豪,爬上楼梯,走上阳台,只见阳台上系着一根绳子,下面通往后山坡,那个人,早已逃之夭夭了。道长抱着马豪,走出阴宅,问了几句,才得知马豪被那个人抓住后,被绑在这里。没过多久,那个人把守林老人的尸体也拖了进来,口中怪叫连连,做了一夜的鬼事,随后把守林老人杀了。天亮之后,道长就追了过来,此人就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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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55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道长把马豪送回他家,马豪家人听了他经历后,不信也得信了。没过几天,就举家搬迁,离开小镇。道长回道观休息一天后,第二天找了不少资深老人,询问当年林中八卦阵坟墓,到底是谁修的。打听了半天,才得知,是镇上一位懂方圆的老人修的。当年老人六十多了,时至今日,已经二十多年,估计早死了,活着也接近九十了。道长连忙顺着地址,追查过去,来到镇上一间瓦房前。

   四周要么是楼房,要么是平房,只有这间瓦房格格不入,门前还堆着稻草,似乎怀念着旧时气息。道长敲了一会没,一个老人家把门打开,仔细一看,鹤发童颜,健朗的很,道长不由暗自赞叹。老头见道长来了,呵呵笑道:“我早就料到了,进来吧。”

   道长走了进去,屋内虽然窄小,但井井有条,光线充足,道长坐下后,把竹林的事说了。老头呵呵笑道:“这个阵,是我二十多年前摆下的,想不到还是被人他破了,天意,天意呀。”道长连忙问道:“不知里面有何因果,老道洗耳倾听。”老头侃侃而谈,把当年的事情明了。原来竹林阵中的八座坟墓,是一家子。解放前,是地主人家。文革时期,一些人愚昧无知,不懂其中缘由,跟着一起闹。牛鬼蛇神被铲除不少,一些无辜的人,也被牵连。此户人家,经历文革,折腾死七口人。只身下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。本来妹妹不用死的,不过当时年幼,被家人关在门中,后来被饿死。哥哥被送往别处,逃过一劫。

此案当年轰动一时,一些人心中有愧,就请到老头,建了一个八卦阵,把冤魂镇住,指望着八卦阵日月旋转,冲淡这些怨气。没料到二十年后,还是被人破了。道长听了,惋惜道:“世人多迷途,埋苦果。那个阵,估计是当年的哥哥破掉的。”老头呵呵一笑,道:“老人家活的久,却及不上道长,这个残局,就由道长解开吧。”交谈几句后,道长心中挂念,于是告辞走人。
当天晚上,老道提笔疾挥,在白纸上写下几段经文,赶到竹林中。林中央闪着火光,道长走近一看。黑夜中,一个人跪在四座墓碑前,不住哭泣,也不知哭了多久。道长走过去一看,墓碑中间的圆洞,不知何时被他补上了,二根圆柱插在里面。道长走到他侧面,仔细一看,此人面容清秀,胡须邋遢,明亮的眼神中,泪珠悄然而下。他见道长来了,抬头看了道长一眼:“道长,你来了。”

   道长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可否随之?”他摇了摇头,道:“走不了,挣扎了二十年,无法看透,我对不起那位老人。道长,有请了。”说完握着小刀,插进胸口,倒毙而亡。阵阵晚风吹过,发出呼呼的声响。不少残叶被风卷过,在林中飞舞。道长拿出经文,准备开念,手中一滑,经文被风吹走,消失在夜中。道长叹了一口气,消失在林中。
道长回来后,我把医生留下的纸条递给他,道长只看了一眼,就撕掉了,对我说:“凡事得忘,这二年,你就安心呆在道观里。”三天过后,陈文树就从老家溜回来了,衣服邋遢,饿得面黄肌瘦。道长安排他吃了一顿饱的,然后罚他扫了一个月的院子。

   这段时间,爷爷不在身边,马豪搬家之后,肖垒也转校了。我一个人来回学校道观之间,甚是无趣。唯一的乐趣,就是和陈文树游玩莲花池。莲花池在小镇东面,像个葫芦形状,一大一小二个水池连着的。衔接处,有一座石拱桥,陡峭异常。每年的夏天,莲花池的一角,就会开满莲花,清风吹过,荷叶荡漾,印在水波中,醉人心扉。到了端午节,镇上就会举办龙舟大赛,镇上各角落的代表队,以及农村乡下的队伍,总共三十多条龙舟,随着一声令下,龙舟就会破浪前行,争走上游。岸边的群众,就会大声呐喊助威。

   我和陈文树过去时,已经是初秋了,迎面吹过的风,略带凉意。沿着镇上公路走了不远,转一道弯,就来到石拱桥了。走上石拱桥一看,湖面中的荷叶已经枯萎泛黄,水面漂浮着不少枯叶,莲杆也歪歪斜斜,倒在水面中。莲池的一角,有很长的一条木桥,通往池中央。桥上衔接着几座凉亭,还有一间竹房,都耸立在水中,仿若人间仙境。

   “走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我拉着陈文树跑到木桥前面,却有一道木门挡住了:“门票:五角。”这座水桥,是过节时才开的,现在却关上了,不由大失所望。陈文树看了一眼,把木门猛踹几下,踢断一根木头,我还没回过神来,陈文树已经拉着我钻了进去。二个人沿着水桥一路飞奔,来到水中央的凉亭上。凉亭里四方都摆着长凳,供游客休息。我在上面爬来爬去,陈文树却坐在栏杆上,望着湖面,一言不发。

“看,这有字耶!”我在栏杆上摸了半天,发现一旁的木柱上,雕刻着不少字痕“刘海清到此一游”,“单万熊,张婵娟,海誓山盟”之类,木柱上,歪歪斜斜的,布满密密麻麻的字迹。我见陈文树没理我,就找到一块小石头,在上面写下“叶天怜,陈文树”二个人的名字。此时凉风阵阵,吹开不少水波,陈文树坐在栏杆上,低着头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
   “天怜,我会死吗?”陈文树突然转过头,朝我望来。我不知所措,心中泛酸,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道长不是说过,好人自有好报吗?”陈文树回过头,靠在木柱上,自言自语:“我不是好人,是个坏孩子。他们都不喜欢我。”我连忙走到他身边,道:“不会的,很多人喜欢你呀。爷爷,道长...”我还没说完,陈文树脸色陡变,把我推了一下,恨声道:“那是你爷爷,不是我爷爷。”我低下头,不知说什么好。这是岸边突然传来喇叭声,好不热闹,我转头一看,石拱桥上不知何时来了一条红龙,浩浩荡荡的,从桥上走过。过桥之后,一个人就点燃鞭炮,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,冒出阵阵青烟。

   “新娘子,新娘子。”我大呼小叫,拉着陈文树飞奔,出了水桥,翻过石拱桥,来到送亲队伍后面。只见新娘子头戴红色纱巾,把头盖住,几个妇女挽着她胳膊,往前走去。前面几个人吹着喇叭,后面的人放鞭炮,一路乒乒乓乓,热闹异常。好多小孩都跟在后面,一蹦一跳的,跟在大部队前行。

   我活蹦乱跳,准备跑上前,看看新娘是什么样子,还没接近她,一个高大的小孩把我推开了,喝道:“走开,臭不要脸的。”我被他吓住了,站在路边一动不敢动。陈文树见我被欺负,小声对我道:“走,跟着我。”说完拉着我跟在队伍最后面。原来那一帮小孩是一起的,隔断时间,就会派个小孩上去,给喜娘贺喜:“新娘福气,喜娘大气。”最喜事的人,最乐意童子贺喜了,喜娘眉开眼笑,塞一个红包给他:“去去去,怎么又是你,下次记得编点好听的。”

   我们跟了不久,来到池边,旁边载着柳树,一旁是池水。陈文树把我放开,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去,走到刚才欺负我的小孩身边,猛的一推,把他推进池里,他措不及防,掉进水中,哇哇大哭。池水不深,他很快爬了起来,一路哭着,回到家中。我见陈文树把他推进池水里,吓得小心翼翼,陈文树像没事一般,继续跟在队伍后面。一行人走了不久,就来到城镇边缘了,新郎家早有人在路旁等着,见新娘一来,开始放鞭炮,震耳欲聋。走一段,就要放一条鞭炮,通往家中。新娘进门后,再放一卷最大的。

   我和陈文树走在最后面,旁边的鞭炮还没烧完,陈文树猛的几脚,把它踩灭,拾了起来,塞在我怀里。我大喜过望,连忙把鞭炮藏了起来。新郎家是一栋楼房,此时已经贵宾满座,门外的帐篷内,也聚满乡亲。估计这家人怀旧,没过多久,开始成亲仪式。

“今天赐良缘,新人喜结连理。亲朋满堂,齐贺新婚之喜。祝夫妻白头偕老,早生贵子。一拜天地!”礼仪人贺词完毕,开始夫妻三拜。屋内满堂喝彩,新郎老实磕头,新娘却害羞忸怩,不肯跪拜,被几个亲戚一按,拜了下去。我在门外伸长脖子望着,又是好奇,又是兴奋。成亲对我来说,似乎遥不可及,却又就在眼前。

   夫妻三拜完毕后,开始由童子给新娘敬茶。敬茶后,得到的红包是最丰富的。陈文树见敬茶的时候到了,对我说:“你再这等着。”说完偷偷溜了进去,在人群中穿梭。也没人哄他出来,因为这是喜事,其乐融融。再者这么多人,谁又能知道他是溜进来的。陈文树在桌上端了一杯茶,跑到新娘面前,磕了几个头:“恭喜阿姨,贺喜阿姨。”新娘脸羞红,把茶接了过来,喝了一口,递给陈文树一个红包。这是有个老人发现了,疑惑道:“咦,这是谁家小孩,我怎么没见过。”亲戚们都面面相觑,却不认识陈文树。老人这才知道有问题,喝道:“小兔崽子,抓住他。”新娘劝道:“算了算了,小孩子嘛!”老人家不依不饶,就要逮住陈文树。
    陈文树早就溜了出来,拉着我一路飞奔,一个中年人见我俩溜得飞快,在后面不住大笑:“快跑快跑,追来啦!”我和陈文树回头一看,老人蹒跚着脚步,跟在我们后面,破口大骂。于是和陈文树一路狂奔,穿过石拱桥,来到镇上,才敢喘气,打开红包一看,竟然是十块钱。我半天合不拢嘴,爷爷平时给几毛钱我,就算天大喜事了。我咽下口水,问陈文树:“干嘛去?”陈文树把钱塞进怀里,拉着我往前走去:“打游戏机去!”
十块钱,被我们二个用了一星期,就花光了。我再也呆不住,央道长带我找爷爷。道长见我可怜,就带我过去了。来到砖瓦厂一看,砖瓦厂已经开工了,来了几十个工人。几辆掘土机在挖土,机器也开工了。道长带着我穿过泥砖阵,来到门卫室。推门一看,爷爷正在房间做饭。见我们来了,也是很高兴。道长笑道:“朴方兄何时回去。”爷爷沉吟一会,道:“这边还有几个疑案没了结,事完后就回去。”道长哈哈大笑:“能难住你朴方兄的,也不简单了。”

   我在爷爷房间玩了一会,就溜了出去,在砖瓦厂转了一圈,来到鱼池旁。只见一个妇人提着竹篮,往池边小屋走去,于是好奇的跟着她往去走去。妇人突然回头,对我笑道:“你跟着我干嘛?”我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妇人又笑道:“记得,以后不要到这来。”说完提着竹篮进屋了。我在池边张望一会,就回去了。随后在门卫室吃了一顿饭,才恋恋不舍的跟着道长回去了。

   再过了一个月,也不见爷爷回来,此时已经临近中秋了,学校放七天长假。我在道观没事做,天天在道观里面挖洞,然后坐在石头上发呆。陈文树则冷着个脸,每天端着个脸盆,在道观里面来来回回。只要他脸一冷着,我是不招惹他的。三天后,我终于忍不住了,问他是怎么回事,他没搭理我。我于是跑去问道长,不问还好,一问起来,道长怒气冲天,把陈文树大骂了一顿。我也是自讨苦吃,挨了一顿训,陈文树又不在这儿,您骂我有什么用。

   原来那天我们去玩游戏机,陈文树迷上赌博机了。我在身边他就不赌,一个人时,他就溜过去赌。后来没钱了,就抢小学生的零花钱。抢的次数多了,家长找上门,把事情说了。道长可丢不起这个脸,脸色铁青,把陈文树叫回书房,准备抽他一顿。陈文树冷着个脸,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,要杀要剐,随你的样子。道长不怒反笑,也没打他,罚他把道观所有的神仙都擦一遍。

   我被道长喷了半天口水,才出来了。抬头一看,已经是傍晚了。落日的余晖,照亮整个道观,院内的松树,也染上一层红色。我记起今天是中秋节,于是帮陈文树把钟声敲完,溜到观内一看,陈文树正在擦桌子,于是小声喊道:“文树,别擦了。走吧。”陈文树回头一看,问道:“去哪?”我四处张望一番,发现道长不在,于是走了过去,道:“今晚有花灯呀,还有字谜。一起去玩玩。”陈文树得之,把东西放了下来,准备同我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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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7:56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“你们去哪!”道长冷不丁的从一旁出来,翘着胡须,瞪着我们。我吓得支支吾吾,老实站在一旁。陈文树轻哼一声,一动不动。道长哈哈一笑,拍着我们后背,道:“去吧去吧,早去早回。还有,陈文树,你要是再抢别人东西,老道就打断你的腿。”我见道长许了,乐得直跳,拉着陈文树跑了出去,回头对道长叫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。”道长大笑,看着我们溜出道观。

   此时路上已经聚着不少人了,都往莲花池赶去。来到石拱桥上一看,栏杆旁站在不少人,都在谈天说地。一旁的空地,也来了不少小摊。玻璃喇叭,纸风车,冰糖葫芦,泥皮人之类的,都是卖给孩子的。我和陈文树身无分文,只能干瞪眼。一旁的树木上,已经有人工作了,开始挂灯谜。现在才是傍晚,天没黑,也不热闹。我和陈文树转了一圈,就来到卖糖人摊位那,周边围着不少孩子。上面有个转盘,写着“孙悟空”,“猪八戒”,“唐僧”之类的典故人名。老人把转盘拨动后,孩子拿起飞镖,钉到哪个人,老人就给你做出一个糖人。

   我们在那看了半天,也不肯离去。一个小孩做了一个“武松”,准备离去。陈文树一声不吭的跟在他后面,我心中不妙,知道他又要抢小孩了。连忙拉住他,往一旁指去:“彩船,彩船来了。”陈文树往池中一看,被吸引住了。这时天已经黑了,池不知何时行驶来三条彩船。最大的一条二层楼房高,船的四角都镶着龙头。船身挂满彩带,燃着五彩灯,缓慢在池中行驶,灯光印着水面反射过来,犹如梦境。过不不久,船上开始放烟花,五彩斑斓的烟火,在空中绽放,照亮整个莲花池。池边围满人群,大呼小叫,欢喜无限。
玩了半天,我们就去猜灯谜。猜灯谜不用花钱,猜中了,还有吃的,或许还有钱。我们站在灯谜前面,一个老头惊疑的看着我俩:“嘿,你们也想猜灯谜。”我们没吱声,算是默认了。老头呵呵一笑,把一个灯笼上的纸条扯了下来,念道:“醒后得知梦一场,打一《西游记》人名。”我们听了面面相觑,不知何解。《西游记》我是看过,也想不出答案。老头见我们挠头搔耳,呵呵笑道:“想不出来吧,答案是悟空。”我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是孙悟空。但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,酒后梦一场,跟悟空又什么关系。十年之后,总算明白了。

   老头见我们不肯离去,就带着我们走了几步,换了一个地方,道:“咯,再给你们出个谜,要是猜不出来,就没下次机会啦。”我拼命点头,陈文树却不作声。打开字谜一看,老头念道:“一把刀,顺水漂,有眼睛,没眉毛。打一动物。”这个倒简单,我连声惊呼:“鱼,鱼。”老头哈哈一笑,给了一个布娃娃我们。这个有什么用,我们见老头亲切,死活不离去。老头无法,只能让我们再猜一个:“长得硬邦邦,红红四方方。小时脚下走,长大爬城墙。白天不怕晒,夜晚不怕风。别看不起眼,安家都靠它。打一物体。”

  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陈文树脸色一变,猛的把灯笼扯个稀烂,往别处走去。老头大吃一惊,也不知他为何生气。我蹲了下来,把纸条捡起来一看,赫然写着“砖头”二个字。赶忙把纸条扔了,追上陈文树。陈文树一声不吭,蹲在池水边,抓起地上的石头,往湖中扔去,发出“咕咚”的响声,与这里欢愉的气氛,格格不入。

   “你别想啦,字谜嘛。”我也不好劝他,只能坐在他身边。陈文树明亮的眼珠盯着水面,有些颓然:“天怜,我好想回家。”我低下头,也不知说什么好。过了许久,陈文树低着头,望着闪亮的水面,轻声道:“这里要是有水鬼就好了。”我吃了一惊,连忙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   陈文树扯了一根杂草,扔进水中,道:“有水鬼,就会把我拖下去。我也就死了。”我扭头看了他一眼,他眼中,不知什么时候闪着泪花,于是道:“爷爷说过了,你想死,随时都可以死。可惜你不想死。”也不知在池边坐了多久,莲花池的人群,已渐渐散去。我们把身上泥土拍干净,准备回去。

   走了几步,我回头一看,池中的彩船,仍然五光十色,烟火满天飞舞。低头一看,陈文树扯下的杂草在水面浮动,凉风吹过,渐渐漂往远方,直至消失不见。这是一个属于我们的夜,也不属于我们。

我和陈文树回来时,已经接近十点了。街道旁漆黑一片,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,闪着灯火,远处的天边,偶尔传来烟火的闪光。凉风吹过,垃圾在地上翻滚,二旁店铺的招牌,也发出轻轻的响声。我在路边踢着空塑料瓶,往前走在。耳中突然传来“叮铃铃”的铃声,似乎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,美妙悦耳。往街道二头一看,却不见一个人影,只有陈文树在身旁,不由问道:“你听到什么没?”陈文树脸色不变,冷冷道:“早就听到了。”我都想开溜了,他居然无动于衷。再仔细一听,耳中铃声确实很清晰。不由头冒冷汗,警惕的打量四周。

   “嘻。”一旁店铺的墙壁上,突然传来一丝偷笑。我扭头往墙壁上看去,漆黑黑的一片,什么都没有。“叮铃铃”又一阵铃声传来,墙壁上突然走出二个淡淡的人影,戴着花帽子,脸上五彩斑斓,一蹦一跳,抬着一顶轿子出来。我吓个半死,连忙跑到一棵树后面,偷偷看着。陈文树则一动不动的站在路旁。

   只见四个矮人抬着一辆花轿从墙中钻出。轿子散发着诡异的光芒,淡淡的,带点幽绿。轿身红幔翠盖,上面插龙凤呈祥,四个顶角,挂着铃铛,发出悦耳的铃声。我看了一眼,觉得没那么害怕了。于是溜了出来,好奇的望着。花轿的帘帐突然被一只纤手撩开,里面的新娘挑开头上的喜帕,侧眼朝我往来,嘴角露出一丝笑容。我吓得魂飞魄散,赶紧跳在树后面,再伸出脑袋一看,花轿已经穿过街道,走进墙中,消失不见。耳中的铃声也逐渐小了,渐渐远去。

   陈文树面不改色,疑惑的问我:“那是什么?”我想了一会,紧张道:“鬼花轿吧。走啦走啦,小心它们把你抬走。”陈文树点了低头,往墙上打量几眼,正准备回道观。只见小巷一个人影,犹如鬼魅,朝我们急行过来。我拉着陈文树的手,就要逃命,身后却传来道长的声音:“跑什么跑,还不滚回去!”来人竟然是道长,只不过他一身道袍,在风中飞舞,确实骇人。原来道长在书房里看书,突然一阵阴风吹来,把蜡烛吹得晃了晃。道长望一旁看去,门和窗都关的严严实实,知道出问题了,于是赶了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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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36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道长见我们在这,就问我俩看到什么没,我把刚才的一幕说了,道长眉头一皱:“牵魂轿。”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,道长回答道:“你们先回去,我过去看看。”说完顺着我们指的方向,绕过几条小巷,往那边追去。我犹豫不决,不想回去,就往陈文树那边望去。陈文树扫了我一眼,道:“走!”二个人一拍即合,往道长那边追去。他是刚来镇上,我也对小镇不熟悉,绕来绕去,就迷路了。路上又黑,也不知身处何方。

   正当我们无计可施时,只见一辆破机动三轮从街道经过,路灯的反射下,后面站着三四个人,一言不发,手上拿着几个花圈。我默不作声,等车经过后,连忙拉着陈文树追了上去,小声道:“就他们,就他们。”我们二个小孩,哪追的上机动车。走了几步,车辆一拐弯,开往乡间小路上,消失在视野尽头。此时路上漆黑一片,旁边种着大片树木,发出哗啦啦的响声。我只能硬着头皮,跟在陈文树后面,继续往前走。走完这条路,前面火光冲天,一大群人围在下面,吵闹异常。此时快凌晨了,这么多人聚在这,肯定有什么大事。

   我和陈文树小心的走了过去,躲在一稻草堆后面,伸长脖子,往火光处望去。还没站稳,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后面,把我们俩耳朵揪住,道长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传来了:“回去收拾你们!”原来道长在人群中打听情况,见我们俩溜过来,来警告我们一声。道长骂了我们几句,又回到人群中。我们见道长在,也就不害怕了,跟着钻了进去。道长把我们拉到后面,对我们道:“今晚可能打架,你们站远点。”

   我们站在远处,往人群里面望去。只见一家住户前院,摆放着一具尸体,用白布盖着。周围不少人举着火把,把这照个通亮。院子里面站在十几村民,拿着铁锹,锄头,木棍,砍刀提神戒备着。院子外围,来了三十号人,也拿着武器,大呼小叫,怒吼震天。一个妇女跪在尸体旁,不住哭泣,旁边一个汉子,也是泪如雨下,不住叹气。这二个人,估计是死者父母了。


“胡木堂,你今天不把儿子交出来,老子们就一把火烧了这。”一个领头的汉子,身材高大,举着火把,朝里面吼道。外围的人也跟在喊了起来:“交出来!”,“烧了它!”胡木堂四十开外,站在院子里面,被十几个族人护着,无可奈何的回应道:“你们许家不要欺人太甚,圆圆死了,跟我儿子没关系,是她自找的。”圆圆母亲正哭得悲切,听胡木堂这般说,破口大骂:“要不是你儿子。圆圆会死吗!我苦命的女儿呀!”说完又趴在尸体上哭了起来。她丈夫也是一脸怒色,盯着胡木堂。

   胡家一位族长见胡木堂说话太刚,连忙打圆场:“圆圆死了,我们也不愿看到。这事跟俊儿是有点关系,但也不能都算在他头上啊。人死节哀,看开点算了。”话还没落地,许家那边有人吼道:“你这个老头,意思是圆圆的不对啦。我们这边死人了,你们当然会说风凉话。”说完举着锄头,就要冲进来,被一个人拦住了。
此人名叫许豪,三十出头,挥了挥手,示意许家安静。一帮人稳定下来后,这个人才道:“胡木堂,二口子就一个女儿,指望送终的。现在她死了,我们也不难为你,扔二万块出来,算是给他们养老。”许家有个人冷笑一声,起哄道:“要钱干嘛,要他狗命!”许豪眼神一寒,把那个人瞪了一眼,喝道:“你有种再说一遍!”许豪估计是许家响当当的人物,他一出头,其他人就不吱声了。

   胡木堂被他们闹的心烦意乱,早就铁了心,冷哼一声:“圆圆是自杀的,关我们什么事!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。”许家人听了,都吆喝起来,准备动手,此时许豪也镇不住场了。胡家长者见了,连忙叫道:“有事好商量,好商量。二万块钱,着实多了点,就算把房子地皮都卖了,也凑不齐呀!”

   许豪眉头紧锁,族人这边都蓄势待发,稍微不稳,二个家族就血拼一场。于是道:“我许豪向来就事论事。再怎么说,也是许家的人。二万块钱,是要定了。也不要你们一时还,三年之内还清。”胡家长者见事情有转机,只能答应,做权宜之计,点头道:“好好好,我们先筹齐三千,把圆圆葬了。剩下的钱,慢慢还。”胡木堂却打断老者,冷道:“许豪,我是看着你长大的,知道你性格。但是这钱,老子就是不给,咽不下这口气!”许家有个别人本来准备过来闹事,煽风点火,许豪把事情压下来,难免心中不快,见胡木堂不知通窍,把事情顶回来,乘机大喊大叫:“胡木堂,给你台阶,你不下,自个找死!许豪,你若再向着他,就不是个东西了。”许豪沉着脸,一言不发,低头一看,圆圆母亲正冷冷的盯着他,似乎有不少怨恨。于是叹了口气,退到最后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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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0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道长见快镇不住场了,连忙钻进人群,吆喝道:“别吵了,别吵了,老道来断一断。”许家一个闹事的,拿出锄头,挡在道长前面:“你算什么东西,滚!”道长勃然大怒,一脚把锄头踩断,吼声震的人耳朵发麻:“混账!老道走江湖时,你在吃奶呢!”我躲在后面,看得嘴巴都何不拢,想不到道长还有这般本事。许家见道长手段厉害,都愤愤不平,退在一旁。许豪也面露喜色,敬佩的望着道长。胡木堂虽然脾气刚硬,也不想闹大,见道长插手,也甚合心意。

   道长走到妇女身边,劝道:“你家女娃死了,没办法的事情。你把他家儿子杀了,也活不过来。拿点钱,趁着没老,再生一个。”妇女听道长说的有理,只是垂泪,并不答话。道长又劝胡木堂:“别人家都死人了,因你儿子而起。你就当花点钱,消灾算了。”胡木堂叹了口气,道:“不是不肯给,他们欺人太甚。既然道长出面,胡某认了。”道长哈哈大笑,击掌道:“如此甚好,甚好!”紧绷的弦,似乎解开了。

   “俊...俊儿死了。”突然房里跑出一个妇女,脸色苍白,跌跌撞撞,走到胡木堂身边,哭了起来。胡木堂身躯一抖,放下木棍,走到后屋一看,胡俊躺在床上,鲜血流了一地,已经没有气息。不由虎目含泪,放声痛哭。道长听屋里传来哭声,拍腿自责道:“哎呀,还是没拦住!”

   许家的人听说胡俊死了,也就不闹了,反而不知所措。不少人犹豫一会,准备把圆圆尸身抬回去。胡木堂早就从屋里冲了出来,拿着一把砍刀,吼道:“想走,还我儿子命来。”说完流着泪花,往刚才闹的最凶的人身上扑去,那个人措不及防,后背被他砍伤了,血涌了出来,于是吓得大叫,往前面狂奔。许家人都准备离去的,见胡木堂凶神恶煞,伤了族人,于是都握着兵器,就要开打。胡家也涌了上来。道长怪叫连连,拼命抱住胡木堂,急道:“冤冤相报何时了,还不快走。”胡木堂本不准备伤道长,挣扎道:“道长,你放开,老子要宰了那个***。”


许豪见道长抱住胡木堂,连忙叫道:“走走走,快走。”说完和另一个人抬起圆圆的尸体,离开这里。圆圆父母见胡木堂悲愤欲绝,准备说几句,却不知如何开口,跟着大部队去了。胡木堂见许家人走光了,再也控制不住,倒在地上,轻声哭泣。一个人正准备扶他,胡木堂猛的甩开他,吼道:“走,都走!”胡家族人听了,也不知如何开劝,都离去了,让他安静一会。

   道长见人都散了,把胡木堂抱了起来,劝道:“莫哭莫哭。”胡木堂一听哭得更凶了,悲愤道:“男儿有泪不轻弹,道长,我...”道长扶着胡木堂走进里房,他妻子正坐在床边,也不知哭泣,望着儿子尸体发愣。道长眉头一皱,把胡木堂扶进堂屋,准备被他妻子拉出来。妇女见道长拉她,死活不肯出来,就要守在儿子身边。道长无奈,把她敲晕了,抱回堂屋,放在地上。胡木堂此时已经平静许多,低头看了一眼,轻声道:“谢谢道长了。”

   道长哈哈一笑,道:“男儿家中栋梁,莫要颓废。看你内人还年轻嘛,抓紧时间再生一个。”胡木堂只是摇头叹气,并不说话。道长往门外看了一眼,胡须一翘,走了出来。我们俩躲在门口,见被道长发现了,就要逃走。道长早就追了出来,道:“你们去看看,鬼花轿什么时候过来。”我心里不是滋味,问道长是怎么回事,道长就告诉我们了。

   原来许家和胡家二个家族,一直是死对头,磕磕碰碰的。世间分分合合,也没有绝对。到了这一代,胡俊就和许圆圆相恋了,胡木堂得之,也没有反对。只是许圆圆父母拼命反对,情到深处,许圆圆无法自拔,又得不到父母允许,饮农药自尽。她父母悲愤过度,叫了一大帮族人,来到胡木堂家闹事,无奈却把胡俊逼死了。道长说到这,我心里难受得要命,陈文树却没感觉。最后,道长对我们说:“你们去看看,花轿什么时候过来。在前面引下路,别让新娘走错家门了。”


我和陈文树听了,连忙来到下路旁站在。此时听说她的身世,也没那么害怕了,更多的是伤心难过。我和陈文树在路旁站了不久,耳中又传来叮叮当当的铃声,很快,四个矮人抬着花轿从林间钻了出来,淡淡的绿光,如梦似幻。走着走了,就往一旁走去了。我小声喊道:“嘘,这边。”说完伸出指头,往胡木堂家中指着。小矮人又摇摇晃晃,把花轿抬往这边。花轿帘帐又被打开,新娘略微扭过脸,朝我一笑。我吓了一跳,也朝她一笑。很快,花轿抬进胡木堂家中,我和陈文树赶紧跟了过去,在门口望着。

   只见一个人影从房屋中走出了,上了花轿。花轿穿过后面,渐渐消失在黑夜中,再过不久,铃声也听不见了。胡木堂低着头,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来,耳中似乎传来儿子的声音:“爸,我去了。”于是连忙站了起来,往后面跑去,后门外不见一个人影,只有一阵凉风吹过,树叶刷刷摇摆。

   道长来到后面,天空干爽,月色静人,不由喜道:“此事有转机,老道去也。”说完带着我和陈文树回到道观。事隔半年,道长又回到那儿,偷偷把圆圆骨灰挖了出来,和胡俊葬在一起。再过了不久,胡家,许家都生了一个男孩。二家经历过后,也没以前的怨恨,见面之后,也只是和气打招呼,逐渐趋于平淡。
中秋过后,天渐渐转凉了。道长把母亲留给我的衣服,分给我和陈文树,用来御寒。道长也没说是我母亲织的衣服,陈文树要是知道了,肯定不会穿的。没过几天,陈文树不知从哪捉来一条流浪狗,刚抱回来时,毛都快掉光了,就眼珠是亮的。道长也没说他,只是狗把道观弄脏了,就让他打扫院子。凉风吹过,道观的树叶渐渐凋零,荒寂无人。我和黑狗坐在树下,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然后发呆。陈文树则在道观里翻了个底朝天,给黑狗找食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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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1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一天,道观门口来了一个人,三十左右。微凉的天,他衣服也单薄,一身青黑色打扮,手上持着一个东西,像根细木棒,用布条缠着。容貌冷峻,稀疏的胡须上面,死灰般的眼神,偶尔闪过一丝光亮。此人抬头一看,“疏云观”三个在凉风中耸立,于是迈开步子,走进道观。道姑正在洗衣服,抬头一看,连忙拦住了他:“客人来历不明,不知是烧香,还是求神。”此人盯着道姑胸前,语气低沉无力:“道姑身材不错,不该挡我的路。”

   道姑低下头,恭敬道:“客人多心了,容我禀报道长。”说完就要把大门关上。此人伸出手中木棒,卡在门缝中间,把门推开,道:“不用禀告,道长已经答应了。”道姑回头一看,果真,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,站在台阶上,望着这边。过了一会,道长才开口:“让他进来,留下他手中东西。”此人淡然一笑,犹如死去千年,把手中东西交给道姑:“道姑拿好了,可别伤了自己。”随后就走进院子,死灰般的眼神,朝我们望来。我望着他空寂的眼神,打了个激灵,黑狗也躲在我身后,唯独陈文树一动不动,迎着他眼神。见他走进道观,连忙跟了上去。

   道长见陈文树也溜了过来,眼睛一瞪,喝道:“干什么!还不去念书!”陈文树退到一旁,道长和来人已经走进观内。陈文树在道观折腾半天,找出一条长凳,放在门前,偷偷爬了上去,透过门缝,往里面望去。我也没心思,只是蹲在院内发呆。道长和来人进去后,道长问道:“你来这,所为何事?”来人抬起头,把观内打量一遍,道:“解脱。”道长哈哈大笑,坐在一张桌子旁,来人也做了下来,声音苍白低沉:“道长,我有三件事向您请教。第一件事,我有一个影子,他一直跟着我。但是,前段时间,我发现他走丢了,您能帮我算算,他去哪了吗?没有他的日子,我很痛苦。”

   道长哈哈大笑,道:“你自己的影子管不住,走丢了,我哪知道去哪了。你也不痛苦嘛,挺悠哉的。”此人叹了口气,垂头自言自语:“既然道长不肯告知,我也只能自己找了。”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出来,递给道长,仔细一看,原来雕刻的是个人形。此人惨淡的眼神,盯着道长手中木人,道:“这是第二件事,我一直想雕出一个活人,雕到最后,都是死人。”说完后,把木人拿了过来,在桌上不停拨动:“看,他不会动,也不会说话。”

   道长胡须一翘,把木人夺了过来,“咔嚓”一声,就把木人胳膊扭断了,嘴里直嘟哝:“看看看,他明明会动的嘛,胳膊都能转,腿也踢的老高。”说完又一声,把木人大腿也拧了下来,嘴里仍在继续:“谁说他不会说话,‘咔嚓咔嚓’,叫得多好听。”此人无动于衷,拿出一张纸,上面画着一个人形,递给道长:“这是第三件事,有人花大价钱,请我杀了他。但我只会杀鬼,不会杀人,怎么办?”道长接过画纸一看,脸色铁青,把纸条撕个粉碎,拍着桌子,怒道:“你还没这个本事!”道长骂完后,背着手,在道观里转来转去,走几步,就回头盯他一眼。最后停在他面前,怒道:“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给我出去,你要是乱来,老道就送你上西天。”

   此人站起来,叹气道:“道长不肯回答,我也只好走了。不知道长何时归去,我也好祭拜一番。”道长轻哼一声,把他往外轰:“出去出去,话多。”此人嘴角一笑,走出道观,陈文树连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,跟在他身后,叫道:“叔叔,你是干嘛的?”此人停住脚步,伸出五指,声音沙哑:“所有的鬼魂,在我手中毁灭,你也不例外。”陈文树不惧发喜,又问道:“叔叔,那你是不是天下无敌,比道长还厉害?”灭魂师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,往外走去:“他已经死了好多年。”来到大门前,道姑把东西还给他。陈文树看着他手中东西,满是好奇,问道:“叔叔,这时什么,能让我看看吗。”

   灭魂师看了陈文树一眼,闪过一丝轻笑:“想看可以,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陈文树点下头,灭魂师转过身,拿着手上东西,朝我指来:“他是死人,还是活人。”陈文树看了我一眼,犹豫一会,果断回答:“死人。”我也满是好奇,蹲在院内,看着他们指指点点。

   灭魂师扯下布条,一根黑漆的木棒出现在陈文树眼前。前面粗,后面细,细的一端,衔接着一粒圆珠,全是布满黑色的条纹,闪闪发亮。陈文树平静异常,接过来一看,木棒沉重,沉淀着死灰般气息,不由爱不释手,还没等他仔细观摩,灭魂师已经拿走木棒,消失在路边。

陈文树追了一程,也没看见他影子,于是闷闷不乐的溜了回来。灭魂师放慢脚步,来到街头,上了一辆麻木:“砖瓦厂,十元。”车主听说这么多钱,二话不说,就开车走了。一路上,灭魂师问道:“你们这,是不是有个外乡人开麻木。三十出头,皮肤白皙。”车主点头道:“对对对,前二个月,就不见他人影了。一个人干活,也不说话,挺辛苦的,大半夜的,也敢跑野路。”灭魂师点下头,就没说话了。车辆转了几道玩,就来到乡路上了。前面几辆轿车缓行,把路堵住了。没过多久,最后一辆轿车停了下来,一个人走了出来,朝车主喊道:“远点远点,前面是镇长!”车主得知,连忙停了下来,离他们二白米远,才慢慢跟在后面。

   灭魂师靠在后座上,对车主道:“五十元,我要先一步到达砖瓦厂。”车主听了,大喜过望,连忙扭过方向盘,走上一条小路,一路跌跌撞撞,赶到砖瓦厂。此时刚值下午,工人们都在棚子里吃饭休息,厂长正在工人前面训话:“今天下午镇长过来视察,你们都听好了,话不能乱说。说要是说漏一个字,别说是工钱,饭都没得吃。”大部分工人都不做声,敢怒不敢言。少数几个人讨好道:“厂长放心,大伙不会乱说的。”工人中,有一个是厂长表弟,吃喝玩乐,不干正事。表哥把砖瓦厂包了过来,就跟着哥哥一起混,无奈表哥看他不过眼,让他跟着底层工人一起做事,虽然钱多点,但他心中一直疙瘩不平,认为表哥故意出他洋相,今天趁着这个机会,冷嘲热讽:“我们当然知道该怎么说,一个月五百块钱,每天工作七个小时,包吃包喝包嫖。”

   厂长听了,脸色铁青,道:“余大兵,跟我过来。”说完走进厂里唯一的休息间,徐大兵不甘示弱,跟着走了进去。厂长见他进来,道:“你拿点钱,回去吧,以后再也不要来了。”余大兵轻哼一声,道:“回去?没那么容易。亏我还是你亲戚,一点面子都不给。要个管事的当当,有那么难吗。”厂长把桌子一拍,怒道:“就你这点本事,还想管人!你不回去,我也不撵你。话先说清楚了,下午镇长过来,你要是胡说八道,别怪我翻脸不认人。”余大兵脸色一阵青,一阵白,喘着出气,走了出了,把门使劲一拉,发出“砰”的巨响。工人们见了,知道他们二兄弟又吵了,都不敢招惹他。

   灭魂师从车上下来,路过余大兵身旁,发现他一脸阴鸷,恶狠狠的盯着远方,从他身边经过:“你想杀了他。”余大兵听到这丝若有若无的声音,大吃一惊,连忙拦住灭魂师,盯着他:“你说什么?”灭魂师拿出布条缠住的木棒,顶在他胯下,轻声道:“我是说,他们都是错的,不可原谅。唯独我们,才是真理。”余大兵听了,面露喜色,道:“对对对,总算来了个知己。要不我们一起合作,大干一笔?”灭魂师把他扒开,朦胧的眼神望着他:“你即将远去,我会一直伴随你。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你会明白我们的血液。”说完后就消失在泥砖阵中,余大兵血液沸腾,却不知身处何方,仿佛有个声音轻轻召唤他一般。

   灭魂师穿过泥砖阵,就来到门卫室前面,推开门一看,爷爷正在里面翻书。爷爷听到动静,抬头一看,大吃一惊,只见来人犹如沉沙,捉摸不透的眼神中,微微闪亮。爷爷打量着他,问道:“你是?”灭魂师走了进来,把木杖丢在桌上:“我路过一个死人堆,捡到这个东西。您帮我看看,是不是什么宝贝。”爷爷那在手中,打量一番,又放了下来,脸色凝重:“收起来吧。”灭魂师摇了摇头,道:“不,我扔出去的东西,不会收回来。”爷爷脸色一沉,手指带刚,准备把木杖折断,犹豫半天,叹了口气,把木杖扔还给他:“出去吧。”

   灭魂师把木杖接到手中,道:“我想知道女尸的下落。”爷爷早就料之一二,回答道:“此案不明,你要是下手,乱人乱己。我是不会告诉你的。”灭魂师淡淡一笑,道:“没有她,我只能找点小鬼解馋了。”爷爷脸色一变,喊住了他,道:“你想知道,也可以,等我死去的那天,你接手吧。”灭魂师退了出去,消失在门口:“可惜我不杀活人,那就诅咒你早点死吧。”爷爷眉头紧锁,从房间出来,来到工地。路尽头远远开来几辆轿车,一行人从车上下来,来到砖瓦厂。厂长早就迎了上去,乐呵呵的打招呼。

   镇长点下头,来到工地,看见爷爷在这,点头一笑,算是打了个招呼。然后带着一帮人走进工地,一个记者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。几辆挖土机轰轰作响,来来回回。机器也在运转,身后的烟囱,也冒出滚滚浓烟,镇长对一旁的厂长道:“这段时间,没出什么问题吧。”厂长连忙点头,恭敬道:“没事没事,开工快二个月了,好得很。”镇长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道:“这段时间,镇上差很多砖,你要多招点人,把规模做大。镇上的填足了,还可以销往外地,只要你做得好,镇里绝对会好政策给你。”厂长听了,内心一阵狂喜,答应道:“那是当然,我这段时间,正在招工,下个月,就会再买二台掘土机,争取完成任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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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2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镇长在厂里查看一番,就开始询问工人:“在这里,还习惯吧。”工人受厂长指使,都回答道:“习惯习惯,有事做,有钱花,挺好的。”问了几个人,余大兵悄悄的走了过来,接近镇长,厂长见他来了,也不好撵他,只是朝他瞪眼,给他警告。果真,镇长问余大兵话了:“有没有什么困难,活着有什么不满的?”余大兵连忙一笑,道:“没有没有,这工资也高,活又不累,厂长人也好,挺不错了。”镇长满意的点了点头,厂长出乎意料,等镇长走后,悄悄的走到余大兵身边:“今天发奖金给你。”余大兵连忙摇头:“哥,我想通了。怎么说,都是自家人,我不能倒了你的场。”厂长呵呵大笑,跟着镇长去了。余大兵望着厂长远去的背影,嘴角泛出一丝笑容。

   镇长视察完毕后,对厂长道:“砖瓦厂,我很重视,你一定要办好,不能亏待了工人。”厂长连忙点头,镇长随后来到爷爷身边,问道: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?”爷爷摇了摇头,道:“等几天吧。”镇长点头道:“好,有什么要求,可以直接到镇上找我。”厂长这才知道爷爷和镇长认识,立马对爷爷刮目相看。

   镇长回去后,厂长奖了余大兵一千元,然后给爷爷的门卫室添补不少东西。第二天下午,镇长托人给爷爷送来三张照片,爷爷打开一看,只见二张照片中间,都是镇长的身影,唯一的蹊跷之处,就照片里都有一个白影,夹在人缝中间,似笑非笑。还有一章,一群人站在挖土机后面,远处的山坡上,多了一个背影,却是灭魂师的影子。

晚上十点左右,爷爷出门一看,月光微亮,工厂四周漆黑一片,偶尔传来蛐蛐的叫声,只有休息间是亮的。爷爷走了过去,敲了敲门。屋里传来厂长的声音,爷爷推门一看,厂长正伏案工作,抬头问道:“您有事吗?”爷爷把屋内打量一番,灯光下,亮堂堂的一片,于是道:“您该回去了,晚上不安全。”厂长点下头,笑道:“厂里生意好,今晚不回去了,您先睡吧。”爷爷没有说话,从屋里退了出来,把门关上。

   “咚咚咚。”鱼池边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,声音清晰,贯穿黑夜。爷爷提高警惕,放慢脚步,往鱼池边摸索过去。走了不及,一旁的泥砖钻出二个人,拿着绳索,铁棒,胶带,从黑暗中走了出来,其中一个人问道:“鹏哥,要不要杀了那个老头?”余鹏摇了摇头,道: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干正主儿要紧。”说完和余大兵偷偷往休息间溜过去。

   爷爷借着月色,来到鱼池边,躲在草丛中。只见池边停着一只小船,一个人蹲在船上,拿着铁锤,不停的敲打木船的底板,水面也被震开一圈圈水波。爷爷抬头一看,鱼池另一头的瓦房旁,似乎也站着一个人影。于是心中一动,绕过鱼池,来到瓦房前。仔细一看,人影果然是田桂珍。田桂珍见到爷爷突然冒了出来,先是吓得一愣,接着面露喜色,爷爷示意她别说话,回到瓦屋中。田桂珍推开门一看,只见屋里燃着一盏油灯,一旁的稻草堆上,睡着二个人。爷爷见了,疑惑道:“他们是?”

   田桂珍回答道:“是王全和一个流浪汉。”爷爷听了,不住赞叹,王全疯掉后,不见踪影,想不到被田桂珍收留了,于是敬佩道:“妇人实乃菩萨心肠。”说完抓起桌上油灯,往稻草堆上照过去。灯光下,二个人衣服破烂,头发披面,浑身污渍,相拥而眠。其中一个,就是王全,另一个却不认识,都睡得死沉。爷爷把油灯放在桌上,小声问道:“鱼池边的那个人,你认识吗?”田桂珍点下头,露出迷茫的神色:“王全疯掉后,就赖在我家稻草堆里不肯走...”爷爷听了,脸色一变,打断她:“什么?赖在这不肯走?”

   田桂珍见爷爷疑问,也觉得不可思议:“是的。他死活赖在这,还说什么他们不放他走,总有一天,他会去找他们的。还有一些疯言疯语,我就听不懂了。您说说看,王全说的他们,是不是我死去的丈夫和张曲进?”爷爷眉头紧锁,没有回答,道:“你继续说。”田桂珍点下头,继续说下去:“王全赖在这后,经常溜出去。晚上就回来,睡觉的时候,还要找根绳子把自己绑住。说要是不绑住,他们就会害他。十几天后,他从外面带了一个流浪汉回来,二个人好像认识挺久的,约好去一个地方。”爷爷听她讲完后,往稻草堆上一看,果然,王全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粗绳子,绑在一旁的木柱上。

   爷爷沉思一会,走到稻草堆前,把万全唤醒,王全陡然见到爷爷丑陋的面容,吓得大叫:“别过来,别过来,怕,怕...”随后抱着脑袋,蹲在一角不住发抖。一旁的流浪汉被王全吵醒了,拉着王全手臂,一蹦一跳,笑嘻嘻道:“走,走,走。”王全听到流浪汉的叫唤,直点头:“走..走。”抬头看到爷爷面容,吓得又钻进稻草堆:“不走,不走。”流浪汉见爷爷挡在这,舞这双手,龇牙咧嘴,朝爷爷示威。爷爷叹了口气,道:“既然你想走,绳子总该解开吧。”

   王全听了,从稻草中钻了出来,拼命解着手上的绳索:“对对对,解开,解开。”解了下来,又缠了上去,折腾半天,反而越缠越紧,最后双目骇然,愣愣道:“他们不让我走,不让...”说完傻笑起来。流浪汉睁大眼睛,伸出手,在王全眼前乱晃,王全却没有丝毫反映。爷爷眉头一皱,环顾一周,从案板上抓起菜刀,猛的一刀,把绳索砍断,道:“现在可以走了。”王全见了,嘻嘻道:“没了,没了..”说完牵着流浪汉的手,一起往外走去。突然一阵阴风刮过,把窗户吹开,寒风灌满这个房间。王全回头一看,似乎有个白色影子漂浮在窗口,恶狠狠的盯着他,再也走不动了。

   爷爷脸色一变,走到窗口,把木窗关上,道:“风窗一合,且为关。断阴阳。”说完用菜刀在手指上隔开一伤口,写下一个“封”字。窗外的风声,也就此停息。王全见了,又牵着流浪汉的手往外走去。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,原来是灭魂师神不知,鬼不觉的飘了过来,把双手伸在王全和流浪汉面前,低沉的声音,犹如冥息:“船已修好,我的虔诚之心,将为你们铺路。”王全和流浪汉嘻嘻一笑,把手交给灭魂师,灭魂师牵着他们,往鱼池边走去。

   爷爷见了,大吃一惊,刚才池边的身影,原来是灭魂师,连忙赶了出去,拦在他面前,道:“你带他们去哪?”灭魂师嘴角一笑,犹如鬼魅:“他们应该去的地方。”爷爷脸色一沉,道:“他们的事,轮不到你管!”灭魂师死灰般的眼神,望了爷爷一眼,缓慢抬起右手,往砖瓦厂那边指着,道:“有人在呼唤您。”爷爷仔细一听,砖瓦厂那边隐约传来惨叫声,权衡利弊,舍弃他们二个,往砖瓦厂那边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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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4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 月光下,灭魂师牵着二个人沿着池边走着。王全和流浪汉一蹦一跳,在湖面留下诡异的身影。凉风吹过,杂草乱舞,田桂珍心中不详,一步一步跟在他们后面。灭魂师缓慢转过头,沙哑道:“难道,你也想跟上我的步伐?”田桂珍脸色一变,站在原地,没再跟着了。灭魂师带着他们来到小船旁,低下头,虔诚道:“去吧,我的灵魂,将与你们共亡。”王全愕然一笑,慌慌张张的爬上小船,流浪汉正要跟上去,灭魂师拉住了他:“不,你的归宿,在那边。”说完往砖瓦厂那边指去,流浪汉回头一看,只见砖瓦厂休息间灯光四亮,发出淡淡的光芒,似乎轻轻召唤他一般。于是转过头,笑呵呵挥手,和王全告别。王全撑着竹竿,往鱼池中央划过去。冷然的月色下,小船发出轻微的荡漾声,来到池中央。王全开心无限,往湖边望去。只见流浪汉在岸边乱跳,灭魂师站在一旁。二个白色的影子一左一右,搭在灭魂师肩膀上,伸出惨白的手,在夜中挥舞,如同送别。王全心中一突,骇得退了几步,底下木板突然松动,破裂开来,掉进水中。挣扎几下后,慢慢沉了下去。

   流浪汉见王全突然消失了,笑道:“他去那里了,去了。我也要去,也要去。”说完跌跌撞撞,往砖瓦厂休息间跑去。月光下,只有灭魂师站在鱼池边,小船仍在水面晃动,灭魂师在那屹立一会,身影消失在池边。


爷爷赶回砖瓦厂,里面隐约传来响动声,于是躲在外墙的死角。屋内,厂长被余鹏和余大兵绑在一张椅子上,脸色苍白,冒出冷汗。余大兵拿起铁棍,猛的一下,打在厂长胸前,冷道:“你再叫一声,我们就宰了你。”厂长忍着剧痛,喘着粗气,道:“大兵,你放过我,要什么,我都给你,求你了。还有,余鹏,我怎么都没想到,会有你。”余大兵冷笑一声,一拳打在他脸上,宁笑道:“放了你?平时把我当狗,现在狗咬你一口,就受不了啦!哈哈!”

   余鹏拦住了余大兵,对厂长道:“想不到吧,你吃香的,喝辣的!我们呢,天天喝稀饭。上次没烧死你,这次送你进黄泉。老实交代,你把钱放哪里了,说出来,哥们心情好,说不定放了你。不说的话,就准备喂蛆。”厂长这才知道厂里上次的火,是他放的。很快冷静下来,沉声道:“刚不是说了吗,都在存折里。密码都告诉你们了。”余大兵嘿嘿一笑,道:“你这种东西,会把钱存银行里?说,到底埋哪了。”厂长眼珠骇然,摇头道:“真没骗你们,都存银行了。”余鹏看他不像说谎,对余大兵道:“他没说谎。”余大兵大喜过望,把厂长猛抽几个耳光,道:“还算老实,今天放你一马!”

   厂长面露喜色,刚准备缓口气,余鹏在一旁冷道:“做了他!”余大兵恍然大悟,拧笑道:“对对对,做了最干净。”厂长脸色大变,颤声道:“余大兵,你好狠。”余大兵贴近厂长的脸庞,嘴角闪过一丝笑容:“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你会明白我的血液。”厂长正要叫喊,余大兵拿出胶带,把他嘴巴封住,然后拖着椅子,往外拉去。余鹏愕然道:“你干嘛去,还不一锤子敲死他。”余大兵冷笑道:“没这么简单,我要淹死他。”余鹏点下头,道:“快点,记得用砖头压下去。我把这收拾干净。”说完就开始清理现场。

   余大兵拖着椅子,往水井旁走去。爷爷不动声色,抓起一根棒子,跟在他后面。灭魂师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中出现,路过爷爷身边,轻轻叹了口气。爷爷心中一凌,决定不出声,静观其变。余大兵拖着厂长,来到井旁,往里面一看,水波反射出不少月光。正准备连人带椅,把厂长扔进井中。突然井水里面多出一个倒影,不由大吃一惊,拿起铁棒,往一旁扫去,灭魂师早就退在一旁,道:“你成功了。”余大兵回头一看,居然是他,不由疯狂道:“对,我要杀了他。让他明白我的血液。”

   灭魂师走到他身边,把手搭在他肩膀上,眼中空洞无物:“那些无知的败类,不应该存在世上,挡住你的道路。”说完往休息间望去,余大兵顺着他眼神,只见余鹏的身影出现在窗口,正在清理房屋,于是眼光一寒,嘴角闪过一丝怪笑,喉结自言自语:“对,对,我要杀了他,全部都杀了。”说完放下厂长,提着铁棍,往休息间走去。爷爷见余大兵走了,乘机溜了出来,来到井旁,替厂长解开绳索,道:“快点离开这。”厂长点下头,忍着疼痛,乘着夜色,一路逃走。

   爷爷见厂长走了,望着灭魂师的身影,疑惑道:“你究竟是个活人,还是死人。”灭魂师斜视了爷爷一眼,沉声道:“你不该知道。”说完走到休息间前,站在窗口,静静的望着前面一幕。余大兵提着铁棍,猛的冲进休息间,盯着余鹏,嘴角流出口水。余鹏见他模样怪异,问道:“你怎么了,杀了没?”余大兵没有答话,突然举起铁棍,往余鹏头上砸去。余鹏措不及防,拼命躲闪,还是慢了一步,后背被铁棒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。余鹏这才明白,余大兵准备独吞钱财,杀人灭口。

   余大兵见余鹏躺在地上,凶狠的目光正盯着他,于是又一棒子,往他脑门砸去。余鹏滚到一旁,左臂还是被铁棍打到了,骨头粉碎,痛的惨叫一声,右手抓起地上小板凳,扫在余大兵膝盖上。“哐当”一声,余大兵跪倒在地,手中铁棍也掉落。于是扑在余鹏身上,张开嘴巴,往他喉结咬去。余鹏受伤严重,无力挣扎,眼看抵挡不住,余大兵就要咬破自己喉结。右脚一踢,把电线插头踢掉,灯光熄灭,屋内很快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余鹏用尽最后力气,单手推开余大兵,滚在一旁。

   “你逃不掉的。”黑夜中传来余大兵疯狂的笑声,然后趴在地上,不住摸索。灭魂师从窗口离开,来到工地附近,划亮火柴,找到一瓶汽油。然后提了进去,来到余大兵身后,沉哑道:“烈火,应该是我们的最爱。”余大兵回头一看,灭魂师右手举着蜡烛,左手提着汽油瓶,不由喃喃自语:“对,我们需要火焰。”说完接过蜡烛和汽油瓶。灭魂师把东西交给他,退出房间,站在路旁,静静等待流浪汉的到来。

   余大兵把蜡烛放在桌上,发现余鹏正躺在一旁,于是剥开汽油瓶盖,狞笑道:“这是他们赐予的,我要统统还给你。”说完把汽油倒在余鹏身上,一时间,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房屋。余鹏躺在地上,仰天长叹:“玩火自焚呀!”余大兵冷冷一笑,拿出蜡烛,退了一步,道:“永别了。”说完把蜡烛扔在余鹏身上,很快,火焰布满余鹏全身,光亮冲天,余鹏在地上不住翻滚,发出致命的惨叫。

   流浪汉在路上摸索半天,终于来到休息间这,灭魂师正站在路旁,弯着腰,左手对着休息间,恭敬道:“进去吧,我的朋友。”流浪汉往里面一望,火光四射,不由大喜过望,往里面冲去。余大兵崴着脚,正准备出来,流浪汉突然冲进来,把他撞了回去。余大兵身上已经有不少火焰,正准备爬出去,余鹏被烧得浑身漆黑,不成人形,还未死绝,把一旁的汽油瓶碰倒,发出干哑的声音:“嘿,嘿!”汽油流到余大兵身边,很快把他也烧然了。不由发出惨叫,膝盖也不觉得痛了,带着火焰,从屋里冲出来,在风中乱晃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
   没过多久,就被烧的奄奄一息,躺在地上。灭魂师缓缓走到他面前,余大兵微微张开嘴巴:“不...不对。”灭魂师看了他一眼 ,往屋里望去,只见流浪汉浑身火焰,在屋里跳舞,嘴巴发出欢愉的声音:“我去了,我去了。啊!”惨叫一声后,流浪汉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灭魂师低头一看,余大兵也死去了。

   爷爷来到灭魂师后面,摇头叹息:“太惨烈。其实有其他解救办法。”说完不住摇头,准备离开。灭魂师的声音在后面荡漾:“你不告诉我女尸的下落,会有很多这样的结局。”爷爷脸色哀愁,叹气道:“我会考虑的,你收敛点。”说完后,爷爷离开砖瓦厂,连夜回到道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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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5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爷爷从砖瓦厂回来时,已经凌晨四点了。敲了半天门,道姑才把门打开。黑狗在院内大叫,把我也吵醒了,见陈文树还在睡觉,就撇下他,一个人溜了出来。来到院子一看,道长已经燃起蜡烛,和爷爷走进书房。我大喜过望,也跟着溜了进去。二个老人坐下后,道长就问道:“那边的事,都弄妥当了?”爷爷点下头,回答道:“疑点都清了,只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怪人,来历不明。”道长眉头一皱,隐约有层杀气:“你说的那个人,我也见过。昨天给了我暗示,准备对你下手。管他从哪钻出来的,他要是敢乱来,老道直接灭了他。”

  爷爷摇了摇头,道:“没这般严重,只是犹如鬼魅,没道德底线,却无多大恶意。这事就放一边吧,乡下老百姓不肯搬家,清宇兄可有什么办法。”道长沉吟一番,轻敲着桌子,道:“这事嘛,还得靠那些地痞流氓帮忙。”爷爷先是一愣,接着笑道:“无计可施,也只可出此下策了。那些百姓要是知道清宇兄在后使坏,定要拆了你的道观。”道长哈哈大笑,道:“老道是变着花样为他们好,拆就拆嘛,大不了不住这了,你朴方兄去哪,道长就去哪。”说完二个老人又大笑起来。随后谈及女尸的事情,道长笑道:“那些破事,你朴方兄也在意?天怜给我的纸条,早就被我撕了。”爷爷面带忧愁,道:“清宇兄为人豁达,我及不上。”道长若有所思,看了我一眼,对我笑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那具女尸,比起你来,又算得了什么。天怜,你说是不是?”我见道长模样有趣,大笑着点头答应。爷爷见了,也略感欣慰。

  聊了不久,天渐渐亮了。我回睡房一看,陈文树不见踪影,于是收拾好东西,直接去上学。来到道观门口一看,一个青黑色的人影躺在一旁的角落,周围堆积不少落叶,不知是睡着了,还是死了。陈文树则蹲在那,一动不动。我连忙走过去,问道:“文树,你在这干嘛。”文树抬头一看,回到道:“你别管我。”我低头一看,地上的人,竟然是灭魂师,索性不理他们了,直接去学堂。没过多久,爷爷和道长出来了。见灭魂师趟在地上,都吃了一惊,爷爷走到他面前,对陈文树道:“你回去。”陈文树呆在那,一动不动。道长勃然大怒,抓小鸡般的,把陈文树拧了起来,边走边骂道:“小兔崽子,老道今天不出去了,就守着你。”陈文树一路挣扎大骂,还是被道长提进道观了。

  灭魂师见只剩爷爷了,慢慢睁开眼睛,道:“你们把我徒儿抓走了。”爷爷叹了口气,道:“我想了一夜,你想知道女尸下落,未尝不可。但你得告诉我,女尸的身世。”灭魂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从地上爬了起来,道:“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。具体情况,医生知道。”爷爷料他所言非虚,把女尸漂流地点告诉给他,灭魂师得之,转身离开。爷爷感觉不妙,问道:“此去生死如何?”灭魂师已经消失在路边,只传来他低沉的声音:“此人一去不复返。”

  灭魂师走后,爷爷转了几道玩,来到镇政府门前。门卫已经认识爷爷,让老人家进去了。也没耗多大功夫,爷爷来到镇长办公室,镇长见爷爷来了,请坐后,问道:“这段时间,砖瓦厂连出几件命案,不知平稳下来没。”爷爷点下头,道:“差不多平息了。”镇长听了,面露喜色,问道:“您有什么难处,可以说出来了。”爷爷沉思一会,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难处,只是想了解镇上移民方案。”镇长一听,面露难色,爷爷虽然没提要求,但这事,却不能轻易说出来。爷爷见镇长沉吟不决,道:“老头也不是糊涂人,这事,我也不会说出来。我虽然是外地人,但祖上的先人,是从洼地处搬出,因而很是挂念。”

  镇长这才回答道:“上面下了规定,二年内搬完。很难办,也没啥具体方案。资金有限,只提供搬家费,不能保证工作,没人肯搬。这段时间,我也在考虑,是不是在移民点修一个工厂,好让他们有份工作。或者弄点优惠政策,镇上安家,乡里种田,来去的花费,由政府报销。”爷爷听了,点头道:“事分轻重缓急,建厂和优惠政策,这倒次之。如何把他们搬出来,倒是当务之急。”镇长叹气道:“这个我也懂,一时难呀。要是天不下雨,三五年,也就搬完了。”爷爷乘机道:“我倒有个办法。”镇长听了,面有喜色,道:“嗯,说说看,您有什么好主意。”


爷爷回答道:“也不是我想出来的,是一个朋友出的点子。你找几个地痞流氓,把百姓赶出来便是了。”镇长听了不住点头,道:“这倒是个办法。不是几个流氓,而是一队流氓。不过这事得找个靠谱的人牵头,要不您领队。”爷爷听了连忙摆手:“这可不成,那些流氓,我是管不来。不过,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。”镇长连忙问道:“谁?”爷爷想了一会,忆及鬼花轿事件,对道长口中的许豪欣赏有加,于是回答道:“许家庄的许豪。”镇长沉吟一会,回道:“这个人,我好像听说过,却没见过。这样吧,我先找他谈谈,要是成,这事就交给他了。”爷爷答应后,没多久就告辞了。

  出了镇政府,爷爷回到道观,把这事对道长说了。道长受爷爷委托,去许家庄寻许豪。爷爷来到后院一看,陈文树一言不发,正在后院砍柴,道姑也不敢走远,在一旁守着他。爷爷走到他身边,轻声道:“为人得有报恩之心,若不是道长,你肯定流落街头,或许死了。”陈文树见是爷爷,也没顶嘴,只是把头扭在一旁,似乎听进去不少,爷爷又道:“那个人,犹如行尸走肉,本事再强,也及不上道长,你慢点考虑。”说完后,就离开后院。陈文树听了爷爷这番话,对灭魂师也少了一丝兴趣,却是茫然不解,双目无神,在那劈材。

  道长上了一辆机动三轮,直接往许家庄赶去。下车一问,许豪是族里名人,随便一指点,就来到许豪住处。只听屋里吵闹异常,却没人敢来劝架。道长满是好奇,索性不进去了,在外面偷听。只听一个女子在屋里大骂:“你出去呀,出去呀,不要这个家得了。”接着传了乒乒乓乓的声音,估计摔破东西了。没过多久,许豪一脸怒容,从家里出来了,二话不说,就往外走。一个女子从屋里跑出来,容貌漂亮,却泪流满面,拿着把扫帚,砸在许豪后背上,骂道:“你出去了,有种别回来。”骂完就蹲在大门口,嗡嗡的哭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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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47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
  许豪满是无奈,回头一看,却见道长笑嘻嘻的,躲在一旁,不由满是尴尬,劝道:“你也别哭了,让外人看了笑话。”女子抬头一看,道长正捋着胡须往她看来,估计又是找许豪出去的,狠狠瞪了道长一眼,趴在床上,又哭了起来。道长见她走了,对许豪笑道:“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。”许豪支吾二声,问道:“道长有事么。”道长见许豪问话,这才正经起来,道:“有件事需要你帮忙。”许豪一脸疑惑,道长找他帮忙,却不合常理,不由问道:“什么事,道长明说了吧。”道长神秘一笑,道:“你去见镇长,自然知道了。”说完后,径直走了,上了机动车,直接回到道观。

  许豪也是惊疑连连,不知道长葫芦卖的什么药,料想道长也不会骗他,于是回到屋中,只见妻子还在哭,道:“别哭了,别哭了。帮我收拾下东西,我要出去几天。”妻子听了,又是伤心,又是愤怒,抓起枕头,朝许豪甩来。许豪避开后,也没理她,开始收拾行李。收拾完毕后,对妻子道:“老夫老母,还有家里的田,就交给你了,我许豪对不起你。”说完背着包裹出去了。妻子连忙追出来,在门口喊道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。”许豪回头一看,见妻子一脸关切的望着他,不由欣喜无限,答道:“这次是见镇长,难说,你等我便是了。”道别完后,迈开步子,踏上乡间小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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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5-13 18:53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出灵,出黑北方的一种习俗,流传的书籍,三元总录,坤道秘籍,阴宅镇破大全,葬法闪玄机,葬课大全,天师通书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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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3 19:43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先當故意看
收藏起來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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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4 13:21:56 | 显示全部楼层
辛苦了。十分引人入勝的故事。謝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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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4 23:44:48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很精彩,楼主辛苦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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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6 20:30:59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楼楼加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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